分卷阅读169
书迷正在阅读:离婚后,前夫他后悔了、想和校霸分手怎么都这么难、丧尸幼崽靠凶萌爆红娱乐圈、豪门小少爷他父凭子贵啦、惊悚NPC觉得我暗恋他、我渣的病娇登基了(重生)、装傻后我坑了渣攻、你是我戒不掉的甜、穿成绿茶味的omega怎么办、【综武侠】宿主离家出走之后
董中一人策着头马,后头浩浩荡荡跟着数辆马车。追着二人凑热闹的学生看得直瞪眼:“他家如此阔绰?江东豪族也不过如此了吧?”李隐舟的脸色却顿时一沉。马车越多,载的人越多。董中竟找回这么多病患。这偶然上门的祖孙俩,竟撕开了乡间时疫的一角,若不是他留了心派人去查,或许便无声息地蔓延开、又消失了。作者有话要说: 土霉素这个参考了土法制备土霉素和土法制备青霉素,不过实际上穿越了大概也用不上,浓度低还指不定有毒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jpg),,第101章轰隆。雷声震彻云霄,乌云在闪电中滚着暗尘,漫天的雨在这瞬间被急电照得明亮,刷拉一声落了满城。切嘈的脚步声混着啪嗒的雨点,一声声敲在人的心弦上。“快!把他送进隔间里头!”“赶紧把银翘散端过来,开豁腠理汤熬出来了么?”“诶诶,别跑,把这个带给李先生瞧瞧。”……董中这一去,竟找回二十来个类似的病患以及数十可疑的乡人。他脑瓜子也算机灵,灵光一闪便把他们以孙尚香的名义一块请来了吴郡。孙尚香的小医馆本不算宽阔,常来的学徒也就十数,骤然遇到如此多的病人,堂内一片兵荒马乱。“这些人都是温毒发斑,给他们用我所制的土水。”李隐舟眉不抬、眼不动地吩咐下去,俯身按住一卷竹简,手腕疾动,飞笔写着什么。正当笔尖顿下最后一点,雨中忽传来一阵兵甲擦动的喧哗。一道飞驰的马蹄溅起积水,哗地泼上门栏。孙尚香纵身下马,按着斗笠自雨雾中跑来,湿发一滴滴淌下冷雨。她苍白的嘴唇哆嗦两下,咬了咬牙强自克制住:“朱太守说病患杂多,留在城中徒增隐患,让我们迁去三十里外一所荒弃的小城,他已指派了一队士兵先往收拾。”孙权出兵合肥,眼下吴郡掌事的是太守朱治。时疫干系重大,孙尚香立即将此事回报了朱治。而朱治担忧的并无道理,病患人数远超想象,城中人口密集,一旦时疫从医馆中流出、爆发开便无法收拾了,拣偏静无人处隔离治疗是如今头一件要紧的事情。李隐舟搭着眼帘,飞速卷起写好的竹简,将之一把掼到董中怀中:“鲁肃将军家居曲阿,与此相去不远,你拿了这封信去拜访鲁府,就说是我有事相求。”董中讶异地瞪眼:“啊?可鲁将军不是在江陵前线么?他家中仅有妇孺,这信送给谁?”落雨滂沱,肃重的脚步声踏破长夜,渐渐靠近。李隐舟目光在夜中狭长了一瞬,一眨眼便又如往日细润,只催他快去:“给鲁夫人。”说罢,同等在一旁的孙尚香一同举步去迎朱治。朱治亦是追随孙氏三代主公的老将,半百的年纪微微透着老态,那布着皱纹的刚毅脸似扑着惊涛的暗礁,自有见惯风浪临危不乱的从容气魄。他身后的士兵林立,衣甲溅起水雾,泛着寒光。此刻,雨水顺着深拧的眉淌下鼻侧,朱治的神色却是岿然不动:“小妹,事不容缓,请立即动身。”孙尚香点头,领着来帮忙的士兵进了医馆。正当李隐舟转身准备跟上的时候,寒光一落,一对长/枪拦在身前。身后的朱治压低了声音,平淡道:“主公出征合肥,将将军府交托老夫照拂。孙小妹虽离府居此,但她是主公唯一的嫡妹,老夫亦不敢令其有任何闪失。此行,多劳先生了。”孙尚香毕竟身份贵重,孙权由着她的性子胡闹,朱治却不能容她赴险。让她留下来也未尝不可。李隐舟本也没打算多带人去,现在孙尚香已经学会了如何对付这种时疫,若吴郡其他地方发现斑疹伤寒的病人,她便可代替自己指导调遣,金子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头。他偏首道一声“是”,拨开眼前兵刃,转身踱进雨中。……天亮时分,士卒护卫着睡意昏昏、蒙昧无知的一群人到了城郊。朱治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一声不吭将孙尚香强扣在了城中。至于那些学徒,他们本皆富家子弟,从医已是不务正业丢人现眼至极,此刻时疫突发,世家豪族哪里还敢看着家里的孩子置身险境?早连夜托了关系软磨硬泡地逼朱治将人扭送回家。于是最后跟来庙里的,也只有稀疏一两个学徒。本就破败无人的小城被匆忙收拾了尸骨杂物,满地的杂草枯枝萧瑟地卷着北风。正当人们惊惧地四顾时,只闻砰一声骤响,城门的锁重重落下,遮断了冷风冷雨,也蔽住了最后一丝天光。深而高的墙影顿时罩在脸上。门外隐约可闻马蹄分拨秋雨、转了个方向掉头回城。方才还凌乱的脚步声渐小渐远,逐渐融进浩渺的雨声中。送行的士兵几乎都回了城中,独留下轮值的几人持兵锐看守。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留下的病患从无措中清醒过来,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朱治将他们送来此地,究竟是为救人,还是灭口?雨滚滚落下,阴云压在天际,轰隆的雷鸣不绝于耳,将蔓延的不安情绪又深化了几分。仓皇的目光犹疑不定,在暗中焦灼地交汇一番,最终定格在李隐舟那静若观海的脸上。头一个抱着病儿来医馆的老太将孩子仔仔细细地安顿好,转身哆嗦着走近李隐舟,嘴唇嗫嚅片刻未说出话,只用一双凄哀的眼珠子紧紧盯着眼前这波澜不惊的先生,希冀从他淡然的神色中找出答案。李隐舟轻轻一眨眼,睫尖凝着的一粒雨便滚落下来。似冰上融下的一滴水,透出深处淡薄的、温暖的光。仿佛看不见那乌云蔽日,也察觉不到四周悲切的目光,他静立晦暗中,握住老太的手,将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轻声地、肯定地道:“我既与你们同来,便当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