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韩商言是孟宴臣的基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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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商言一分钟内已经瞟了十三次手机屏幕。 还是黑的。 该不是坏了吧? 他拿起手机解锁,打开微信刷新了好几次,那个唯一置顶的对话框也没出现新消息。 他像是没见过手机似的,在屏幕上瞎划拉,指尖谨慎避开了那个对话框。直到他把好几年不见的同学发来的结婚邀请这种无聊的消息都回复了一遍,还是没有等来那个小红点。 不看了。韩商言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到桌上,抬头望向众人。 97讪笑两声,说:“老大,你要是不会用智能机,我们凑钱给你买个小灵通也行。” 韩商言板着个脸:“小灵通你们都要凑钱买,K&K拖欠你们工资了吗?” “那肯定没有,”Demo的脸上洋溢着无知的快乐,“孟总还给我们发了奖金呢。” 韩商言沉默。 “哎老大,孟总最近很忙吗?怎么也不来看我们?” 韩商言黑脸。 Grunt见状不好,赶紧戳了戳Demo的肋骨让他闭嘴。 韩商言一拍桌子:“散会。” 商业中心一楼的珠宝店里,柜台小姐接待了一位气质不凡的英俊男客。 “您好,请问您想买点什么?” 孟宴臣微微一笑:“结婚礼物。” 都说半大小伙子存不住钱,对于他们来说,奖金是刺激消费的动力之一。Demo和97在商场乱逛,意外碰到了孟宴臣。 “孟总!”Demo喜形于色,拉着97快步走来。 孟宴臣从柜台小姐手中接过包装好的礼物,转身看到了两张年轻的脸。 “你们今天不用训练吗?” “今天我们休假,刚好出来买几件衣服。”比起家里那位扣扣搜搜的阎王老板,眼前这位金主爸爸浑身都闪耀着不差钱的阔气。 Demo最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孟总,您最近是不是工作很忙,都没来俱乐部了。” 97附和道:“是啊,老大他整天低气压,也不知道在等谁的消息,把手机都快盯出花儿了。” 孟宴臣眼神微闪,随口应承着:“最近公司里事情多,以后有时间我就去看你们。你们慢慢逛,我先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97连连摇头赞叹:“这身材,这气质……简直就是男模啊。” Demo疯狂点头:“人美心善,人美心善。” 柜台小姐看着他们俩犯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傻小子们有点不好意思,但得亏他们嘴甜脸皮厚,很讨人喜欢。97八卦地问了一句:“jiejie,刚刚那位先生买了什么呀?” 她眨眨眼睛,笑着说:“结婚礼物呀。” 韩商言又熬了一个通宵,正在房间补觉。他才不会承认是为了等某人的消息。每次闹别扭都是他先低头,这次怎么也得争点气,让孟宴臣吃点苦头。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看似没什么速度和位移,实则做了很多功。 “老大老大老大!!!!!” 两个黑影冲了进来,韩商言像海豹一样微微抬起头,声音懒洋洋的:“怎么了?着火了?” Demo扑到床上,一脸激动:“我们刚刚在珠宝店碰到孟总在买结婚礼物!” 难得他一句话里全是有用的信息,但对韩商言来说屁用没有。他翻了个身又躺了回去:“那是他meimei结婚。” 看着韩商言落寞的背影,97的脑子转了几个来回,突然灵光一现:“老大,你是不是喜欢孟总的meimei?” 韩商言垂死病中惊坐起:“你放屁!” 反应这么大,看来受了大伤。于是97越发笃定自己的想法,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老大为了和孟总的meimei在一起,努力拼搏搞事业,但是受未来的大舅哥资助,他在心上人面前一直抬不起头来。哪怕尽心尽力伺候大舅哥,还是免不了在竞争中落败,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被家里安排和别人结婚。左等右等也收不到她的消息,于是通宵熬夜借酒浇愁,孟总应该是怕他伤心,连俱乐部也不来了。 太可怜了,97都快落泪了。 韩商言皱着眉:“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受蹩脚偶像剧情节的影响,97猛地握住韩商言的手,眼里燃起了熊熊火焰:“老大!去把她追回来!” “你说啥?” Demo也激动起来,几乎语无伦次:“对对对!如果你们真心相爱,就算结了婚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挺心疼他俩被落后的恋爱观荼毒得如此彻底,但韩商言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真心相爱”四个字。 他问:“怎么追?” 97倾囊相授:“要是吵架了,你就先低头认错……” “不行!每次都是我,我不干。” “老大你清醒一点!她都要跟别人结婚了!”Demo为老板的终身大事急得冒火星子,“如果你真的爱她,一定会理解她包容她的对不对?” 这话倒是没错,可是…… 容不得他犹豫,俩小孩儿已经把他拽下床穿上外套推出门外:“老大加油!” 韩商言不走也得走。 97和Demo兴奋地击了下掌,然后在韩商言的床头柜上看到了一个相框,里面是他和孟宴臣剪彩时登报的照片。 “他们俩……” 97凑近看了看,眼神狐疑:“你说他们俩腿都这么长,是不是都能打个中国结了?” 孟宴臣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半夜十二点。生活一旦没了乐趣,就会寄希望于工作给自己带来满足感。 不过是回到之前的生活而已,没什么好失落的。 他开车回到家,发现门口有一条黑色的人影。车子还没停稳,对方就迎了上来,稳稳趴在了引擎盖上。 孟宴臣下了车,韩商言朝他伸出三根指头:“三百。” 孟宴臣略过他就往家里走。 身后传来韩商言的声音:“两百也行……一百也……” “你真不扶我一把?” 孟宴臣上了台阶。 韩商言自暴自弃:“行,我就当你没撞过我。” 孟宴臣掏出钥匙开门。 “你要走就走吧!去吧去吧逃逸去吧!” 孟宴臣都被他气笑了:“你这演的是哪一出?” “送货上门,强买强卖。” 两个人隔着台阶一上一下,路灯洒下暖黄的光,让人非常想要去拥抱另一个人。 韩商言说:“你能跟我去个地方吗?” 孟宴臣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上次他们一起来山顶看日出,孟宴臣还在为许沁的离开伤心难过。而现在,再次导致他消沉不已的原因就坐在他身边,握着方向盘一语不发。 他问:“你打算沉默四个小时吗?” “嗯?我……我不知道,”韩商言挠挠头,“你好像还是不太想理我。” 孟宴臣垂下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上次的事,我……” “都是我的错!”韩商言十分积极地抢答,甚至因为抢赢了孟宴臣而心生欢喜。 其实谁也没有错,他们只是需要磨合。孟宴臣摇了摇头,说:“是我忽略了你的需求,我还是缺少一点勇气。” “韩商言,我们会在一起的,对吧?” 孟宴臣很少这样不确定,他崇拜数字,不敢沾人心。人心太复杂,他怕辜负别人,也怕被别人辜负。但韩商言和他这么多年,给了他一种安全感近乎永恒的错觉。 手被他紧紧握住,指尖传来温和的力度,韩商言轻声说:“会的。” 这段时间两个人都很疲惫,以致于困意沉沉袭来,就这么在车上睡了过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轻柔地抚摸脸庞,孟宴臣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身边没有人。 他起身,看见韩商言坐在引擎盖上,光线勾勒出他身体的轮廓,看着有些孤单。 孟宴臣下了车,韩商言转过身来,拍了拍引擎盖:“要不要上来?” 于是,在引擎盖上发呆的变成了两个人。 孟宴臣率先打破沉默:“只是看日出?” 从昨晚开始,孟宴臣就变得有点不一样。韩商言愣了一下,手指不安地点着膝盖:“啊,是还有一件事儿。” “什么事?” 孟宴臣那平静的表情几乎让韩商言误以为他要成仙了。韩商言左手捏了捏口袋里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他突然有点退缩。 会不会太匆忙了?正常来讲,应该是在高级西餐厅吃烛光晚餐的时候谈这件事吧?但孟宴臣可能不喜欢被当众表白,所以他才带孟宴臣来这里……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又有点太简陋了? 韩商言这边正纠结着,孟宴臣却开了口:“你要是还没想好,那我就先说我的事儿了。” “好。”韩商言松了一口气,心却提了起来。 不是说分手什么的吧?昨晚他还问过会不会在一起……韩商言觉得自己都快神经了。 然后他看到孟宴臣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韩商言:“!” 然后他又看到孟宴臣从右边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盒子。 韩商言:“?” 他忍不住环顾四周,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孟宴臣说:“你选一个。” 这怎么选啊!韩商言在心里大叫。他看看孟宴臣的脸,又看看他的手,思索半晌,选了左手的那个。 “打开看看。” 韩商言颤抖着手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银戒。 “孟宴臣,你……”他鼻子一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次是我先,”孟宴臣笑着说,“我赢了。” 和韩商言待久了,他学到了一点好胜心。 韩商言亲吻着他的脸颊,从他手中接过另一个盒子,打算亲自戴到孟宴臣的无名指上。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坚果。 韩商言:“……”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孟宴臣笑出了声,捉弄韩商言实在有趣。他剥开坚果,把果仁塞到韩商言嘴里,看着他迟疑地嚼嚼嚼,恍若一只人形松鼠。 他从衬衫领口下挑出一条坠着银戒的项链,说:“我的在这儿。” 韩商言抱着他,把脸埋到他的颈窝里。他吹了一早的风,鼻音有些重,听起来很委屈:“我想过,要不然就一辈子遮遮掩掩,只要你高兴就行。” “不公开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既是朋友又是恋人。” 孟宴臣拍拍他的脊背,问:“那现在呢?” 韩商言抱着他的力度更大了些,他闷声闷气地回答:“孟宴臣,你要在天上,别为我跌下来。” 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他看不得孟宴臣受委屈。 孟宴臣笑:“我又不是月亮。” 他不会东升西落,他永远只为韩商言触手可及。 周围的树林层层叠叠地交响,孟宴臣忽然想起来:“对了,我还没有问,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 “我还没说完。” “总之我愿意。” 就像一颗球被抛到半空还没落地,小狗就已经欢快地跳起来接住,朝你摇头摆尾地跑过来。 于是你会亲吻小狗的鼻尖,摸摸它的脑袋,在心里发誓,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更加爱它。 孟宴臣这次先斩后奏,已经和付闻樱坦白了。事实上他不得不坦白,因为吻痕实在很难在短时间内消失。 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付闻樱对他说:“宴臣,要学会沟通,学会主动。” 主动的人没有输的道理。 于是压力再次来到韩商言这边。 老宅的书房里,老爷子正在练字,茶香阵阵,青烟袅袅,十分惬意。这种惬意在他看到韩商言的笑脸时瞬间消失。 老爷子沾了沾墨:“跪下。” 韩商言不明所以,进了门槛就双膝跪地。 “滚过来。” “我都跪下了怎么滚过来?” 老爷子抬了抬眼,毫无爷孙之情:“哦,那你就滚出去。” 韩商言站了起来,屁颠屁颠凑到老爷子身边,主动替他研磨。 他捏着墨条转圈圈,话里带着几分试探:“爷爷,我找到伴儿了。” “哦?肤白貌美个高腿长的那个?” 韩商言点点头:“就是那个。” “行啊,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见见。” “您见过,”韩商言挺直了腰杆,“他姓孟。” 闻言,老爷子乐呵呵的放下毛笔,开始寻找趁手的东西。 韩商言把那根拐杖递给他,自己躲到十米开外,陪老爷子玩儿追逐游戏。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祸害人家宴臣!”老爷子挥着拐杖身姿敏捷,一点不像七十岁的样子,“你让我怎么跟付董和孟董交代!” 韩商言梗着脖子:“我们两情相悦!” 拐杖应声落地,老爷子哆哆嗦嗦从兜里掏出一瓶药,倒出一颗就往嘴里送。 韩商言迅速窜过来查看:“您身体出什么事了?” 他拿过药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爷爷,就一瓶维C你演什么?抖得跟真的似的。” 老爷子一个白眼翻回去:“要不是付董提前通知我,你今天别想竖着走出这个门。” 不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孟宴臣暗中帮他,付董才没时间管他的死活。 韩商言心里温暖得犹如冬季的暖气片,滋滋冒热气。他站直了身体,正色道:“爷爷,您可能很难接受,但我们是真心的。” “我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没见过?”老爷子戳着他的脑门儿,“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定性,宴臣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要是不做人,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韩商言点点头,终于笑了起来。 生活的美妙之处就在于它的不确定性。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你也不知道这个人会是什么身份,但这并不妨碍你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去等待,去追逐,在相爱的过程里把彼此打磨得闪闪发亮。 韩商言拿着两张机票,对着孟宴臣摇啊摇:“猜猜我们要去哪里?” 孟宴臣头都不抬:“拉斯维加斯。” 韩商言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 “你订机票的这张卡,是不是吴白给你的?” “是啊。”韩商言rou眼可见的心虚。 孟宴臣点点头:“我多给了吴白一张卡。也就是说,他每次借给你的钱,都从我的账上划走。” “你花的每一笔钱,吴白和银行都会通知我。” 韩商言唯唯诺诺:“你知道的,我没有私人账户……但我马上就存够钱了!” 孟宴臣摇了摇手指:“不,这本来就是你的工资卡。” 韩商言唯一的短板是不会理财,属于开啥倒啥的类型。于是孟宴臣在投资K&K的时候,把韩商言的工资卡扣了下来,再通过吴白发给他。工资卡这件事还是韩商言自己要求的,但他显然早就忘了。当然了,他不借钱的时候就不发,孟宴臣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韩商言好奇现在卡里有多少钱,孟宴臣笑着说:“足够你在国外养老了。” “不,是我们。” 韩商言紧紧拥抱他,他的朋友,他的恋人,他的金主爸爸。 他听见孟宴臣问:“你的礼物准备什么时候送给我?” 那个小方盒正安静躺在他的衣袋里,等待着被一双全世界最漂亮的手打开。 爱情要如何被证明?每个人的回答可能都会不同。或许你会愿意为了另一个人暂停工作,去往异乡,或许在每次吵架过后毫不意外地最先服软,或许还会冒着万劫不复的危险,在悬崖边共舞…… 这全都是因为你知道你永远会被另一个人温柔地托举,让你足以与恐怖的重力抗衡。 于是两双手牵在了一起,两双脚登上了飞机,两颗心陷在云朵里。 这是个毫无疑问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