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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江停没有丝毫犹豫,从他手里接过匕首,走上前。“干什么?你们真敢动手?!”吴吞惊慌起来:“红心Q!你记不记得我才是把你从那狗窝里带出来的人,只有你不能——”话音刚落他被几个保镖摁在了地上,吴吞目眦欲裂,只见江停单膝半跪在地,按住了他左手食指。“我记得,”江停淡淡道,“但我找到了更值得效忠的对象。”不远处黑桃K微笑着回过头。下一秒,江停手起刀落,刀尖精准刺进吴吞指缝,撬飞了他的手指甲!“啊啊啊——”惨叫响彻堂屋,江停不为所动,他那双沾满血迹的手按住吴吞中指,将刀尖活生生插进了指甲盖里:“合成配方在哪?”·里屋。闻劭站在窗边,远处大堂里断断续续的惨叫停了又响。不知过了多久,他身后终于传来脚步声,回头只见江停握着血淋淋的匕首跨过门槛,简短道:“我把他一条胳膊削成骨架,他交代了。”“噢?”“工业合成地在S省瑶山一个村庄里,新式合成配方和大量‘蓝金’库存被封在地下工厂,是吴吞的秘密宝藏。具体地址你的人已经记下来了,如果我们赶得及,今夜就可以立刻动身。”闻劭不置可否,招手说:“过来。”“……”江停走上前站定,随即他握着匕首的、鲜血淋漓的右手,被闻劭捏着手腕举到了眼前。“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对周围的人和事物没有任何感觉,悲伤、喜悦、思念、期待,这些幼稚的情绪就像一面面空白幕布。心理学家说缺少情感投射属于反社会人格,文学家用‘天生神赐’或‘上帝馈赠’等辞藻来解释情感产生的源头,但实际上一点点化学粉末就能轻易cao控人脑多巴胺分泌,所谓‘灵魂震颤的狂喜’或‘痛不欲生的悲伤’都不过是一管针剂的问题。我开始知道,如果世界上真有神,那神应该是白粉状的。”“但化工合成出来的神无法控制我,”闻劭深深望着江停,轻声说:“只有你曾经让我接触到那种……感觉。”他们在月光下彼此注视,江停平静问:“什么感觉,愧疚?后悔?”闻劭默然良久,二十多年前那根悬空在两个孩子面前的救命绳索,于刹那间再次从虚空中掠过。“也有期待和喜悦。”他终于道,在江停满是鲜血的指关节靠在唇边,轻轻印下一个亲吻。那就像死神的鼻息,或者毒蛇的鳞片,从肌肤表层一掠而过。“你身体没恢复,今晚不动身了。”闻劭温和地说,“明天我们出发从云南过境,去S省瑶山,取道建宁。”江停神情无异,笑了笑:“是。”第136章不夜宫KTV。“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严峫走进包厢,挥手让服务生退下去,然后反手关上门,外面走廊上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倏然变小。茶几上零散放着几个空酒瓶,烟头、柠檬皮撒了半张桌子。杨媚光脚蜷缩在沙发上,一手撑在额角,头发披散着,白貂皮从她雪白的肩膀滑落摊在沙发扶手上。“怎么样?”这边门一关,那边她立刻抬起红肿的眼睛,声音沙哑地问。严峫不答,拎起只剩一半的酒瓶,切了一小片柠檬塞进瓶口,喝了两口才抹抹嘴一摇头。杨媚一骨碌坐直:“什么意思?”“缅甸那边传来消息,包围盖得山区寺庙的掸邦当地警察在围捕中遭遇反击,死伤惨重,金杰他们突围了出去。”杨媚脸色发白。“吴吞被黑桃K抓走了,江停也在。”包厢一片死寂,杨媚口红残褪的嘴唇微微发抖,只见严峫站在房间正中,一口口喝完整瓶酒,才将空瓶轻轻放在了茶几上。“你少喝点,别熬夜了,多吃点东西。”严峫平静道,“身体是自己的,得保养好。”“……你都不着急吗?”杨媚难以置信地颤抖问:“江哥落在毒贩窝里,不知道此刻正经历着什么,随时有可能暴露,一旦露出破绽就有可能比死还惨……你竟然都不着急?你还吃得下睡得着?!你知道黑桃K这个人有多变态多恐怖吗?!他根本就是个天生的反社会——”“我知道。但我们无能为力,你得认清这个事实。”杨媚仿佛从不认识严峫般瞪着他。“人最难的是接受自己无能。我们就算再着急,再焦虑,再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也无法对现状有一丝一毫的改善。总有些人做的事你帮不上忙,照顾好自己,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慰藉了。”杨媚通红的眼眶中再次浮现出水光:“可是,可是……”严峫叹了口气,伸手越过茶几,揉了揉杨媚凌乱的发顶。“只有强迫自己随时保持最好的状态,才能在机会到来的时候抓住它。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也有可能成为最后翻盘的契机,知道吗?”杨媚怔怔僵坐,只见严峫笑了笑,又站起身。他这段时间跟杨媚初见那次相比,已经变化了很多。杨媚至今记得他英俊桀骜、走路带风,把瑞士军刀弹开,啪地往吧台上衣拍,颐指气使说我点个血腥玛丽,你现在就给我泼一瓢黑狗血的那股气势。慑人的嚣张从他全身每根毛孔流溢出来,在纸醉金迷的夜总会里,走哪都像个自动的发光体。但现在那光彩已经沉淀下去,更加深沉、内敛,变为了蕴藏在骨子里不动声色的气息。只有岁月在他眼角流下的微许纹路,才能隐约显出一丝情绪的端倪。“我回去了,”严峫点点头,转身走向房门。“……等等!”严峫脚步一顿。“江哥……江哥一直在等你。”杨媚望着他修长结实的背影,哽咽问:“你会把他接回来的,对吗?”“就算他不等我,我也会把他带回来。”严峫淡淡道,开门走出了包厢。·山林清晨,万鸟齐鸣,晨霭渐渐褪上半山腰,山脚下青翠的丛林中飘荡着水汽。村寨口的吉普车队头尾相连,十数个马仔在大屋和车队间来回搬运,触目所及全是刀枪弹药和一箱箱“白货”。江停站在树荫下,衬衣肩上搭着外套,只见两个保镖左右拖着一个不成人形的家伙来了——那是吴吞。吴吞土黄色的僧衣上全是血迹,一只袍袖空空荡荡,整张脸都是黑灰的,看不出是活着还是死了。江停冷漠地盯着他由远而近,直到近前时,突然只见吴吞眼皮一翻,眼白轱辘翻出瞳孔来,犹如厉鬼般盯住了江停。刹那间他们两人目光相撞,江停垂下视线,眼底全是事不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