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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少爷说着,语调渐渐低沉,他伸手轻轻抚摸冰凉的石碑,望着上头刻的字,眼神幽暗。“他担心再有人投毒,从此将我带在身边抚养,那些妾室见他坏了谋划,便故意整他,扣了账房给他的每月银钱,不让厨房供他饭食,意图将他赶出府。他性子软弱受尽欺负,身旁的下仆一个个都离开了,他依然一直护着我,从不肯抛弃。”“少爷……”青阳看着他,不由得低低唤了声。少爷没有回应他,直直看着眼前的石碑,继续道,“他分无分文,落魄得去街上卖字以赚几枚铜板,仍不够糊口,且常常被人耻笑。那时候我每日饿得直哭,他别无办法,见着我哭得嗓子嘶哑,便将我偷偷抱进房里,掀开衣裳为我哺乳。”哺乳?青阳震惊地望着他。少爷苦笑一声,看着他的眼中有些歉意:“岐兰男子,但凡与人交合,便能发育胸乳,分泌奶水哺育后代,且不似女子,受孕期约束。“他哺乳以我解饥饿,喂养了我足足三年,直到父亲回城。”少爷说着,眼神逐渐迷离,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那个总是温柔拍着他背,为他哺乳,如生母一般呵护他的男人,听到父亲将要回来的消息时,喜悦得双眼渗出了泪。可当时随着父亲一起回来的,还有他从边疆带来的七名舞女,个个年轻貌美,充满异域风情。他跟着男人跪在府门口迎接父亲的车马,那些少女轻灵的笑声远远便传了过来,当时尚且幼小的宣明楼抬起头,看到男人微微颤抖的背脊,那身影在一瞬间变得苍老。后来,父亲惩戒了那几名施毒的小妾,他赐给妙阳赏银,以谢他养育长子,可是见过妙阳发育的双乳后,却嫌恶他怪异的身体,从此对他失了兴趣,再不曾亲近过。妙阳从此一天天消沉下去。他想要安抚这个男人,笨拙的围着他打转,背西席新教的诗词给他听,男人会摸摸他的脑袋,温和的笑,可那笑很快便会敛去,眉间全是挥之不去的忧郁,虽然衣食无忧,可他渐渐不思饮食,小小的宣明楼有时候跑去他房里,常常见他坐在书桌前,一笔一笔的用心写着什么,地上的纸上,全写满了他父亲的名字。冬天。妙阳生了场大病。病势来得凶猛,他渐渐卧床不起,大夫诊过数次,却不见起色,他终究没能熬过那年冬。年仅八岁的宣明楼按照他的遗愿,抱着他的骨灰,将他送回了故乡。从此以后他再也无法忘记这个男人。无法忘记妙阳待他的好,也无法忘记男人在他饥寒交迫时给予他的温暖怀抱,以及那甘甜的乳汁。那使他迷恋不已的味道,在他记忆里挥之不去,可那个男人再也不能为他哺乳了。他找过不少乳母,却再也尝不到那记忆中的熟悉味道,直到两年后,回妙阳故居扫墓时,遇到了一对潦倒不堪的贫病夫妻。那对夫妻抱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自称是妙阳同族的兄嫂,因生计维艰,本要来投奔他,想将儿子交给他抚养,却不想他已身故。他那时候也才不过十岁,却已经独挡一面,他从两夫妻那买下了孩子,带回自己府里,取名叫做青阳。原本将这岐兰族的小婴儿养在府里,只是打算当做乳母一般,等他长大以后,能使他寻味记忆中甜美的味道。只是,看着他慢慢长大,看他一颦一笑灵巧纯真,目光却被吸引住了,渐渐无法从他身上挪开。等发现的时候,已然深陷其中。青阳默默听着,垂下长而细密的眼睫。少爷看着他,嘴唇微微蠕动了下,却什么都没有说。有山风吹拂,松涛阵阵,鸟鸣空涧,满山满谷回荡幽静的气息。两人并肩默默跪在坟前,谁也没有起身。突然肩头微微有阵湿意,青阳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天色,下起了雨来。“走罢。”少爷说着,站起身来。青阳双膝跪得发麻,用手撑住石板才能缓缓起来。“少爷。”他轻声道:“你把我喊到这里来,没有别的事情要说吗?”少爷看着他,微微张了张口,却仍旧一句话也没说。“你不说,我便来问吧。”他抬起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沉思了许久,才一字一句缓缓问道:“是你给我喂了药,我这胸才会长起来的么?”少爷怔了半晌,默默点了点头。“那……”他静默一会,又问道:“你为何要半夜潜入我房中,做些不轨举动?”这回,少爷的脸却慢慢的红了起来。好看的脸上,染了一层薄红。他瞅着青阳,咽了咽喉咙:“我……”明明是在任何时候都从容镇定的人,此时却吞吞吐吐,再说不出半个字来。“为什么?”“我……”少爷脸红得厉害,干脆将头别到一边,不再看他,模样困窘难堪得很。青阳看着他的模样不解得很,继续追问道:“你为什么不坦诚告诉我?却非要遮遮掩掩?”“这……”“你这样偷偷摸摸,以为我心里很好过么?你知不知道,那时我————”话至一半,思及那些不堪的回忆,他硬生生住了口。“对不起。”少爷背对着他,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对不起,都是我胡来,不该瞒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实在看不透少爷。“我……”少爷背对着他,雨逐渐下得密了,滴落在两人身上。青阳想再说些什么,少爷却突然转过身,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拥得紧紧。他吓了一大跳,挣扎起来:“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说不出口。”“什么??”青阳想要抬头看他,脑袋却被少爷紧紧按住,不许他抬头。说出这句话后,少爷深深吁了一口气。“因为你必定不会答应,而我……也很难向你开口。”“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说!”青阳坚持逼问,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然我绝不会原谅你!”“我……”少爷磕磕巴巴半晌,才小声解释道:“我已近而立,却要向你这样一个小娃娃讨奶吃……我想…若真说出来,只会徒惹笑话。”这样荒唐的动机,他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快听不见了,只得极为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这动作像是在掩饰他的心虚。青阳疑心的听着,几乎以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