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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雪(一)

    1

    “谁知道他是怎么样才能站在这个位置的。”

    “塔耳塔洛斯典狱长继承的传统不就是这样吗?遇到双蒂要去一,如是对翅就留半——估计他在冰原外面就沾了一手人血。”

    “你当原本谁该坐上这个位置?巴尔萨克家的大公子怎么可能关键时刻犯那种错误?巴尔萨克家主本来活得好好的,女王下决定任命他为下任典狱长的第二天就因为意外死了?”

    “嘘……冰主在上,他们该醒了,别说了。”

    “……”

    卢卡面无表情地听着外面守门的下人絮絮私议,原本面对桌子的身体微转,未扎起的鬓发垂在脸侧:“不管管吗?”

    阿尔瓦坐在云层似的床帐里专心整理床褥,因为Omega这一句话才转过头来,清冽的眉锋微微一扬,“管什么?”

    “他们又在说我父亲是你害死的。”

    “……又不是真的。”

    卢卡回到看书的姿势,对着刚刚看到的一行狠狠翻了个白眼。又来了,Alpha不加辩解不加反驳,轻飘飘地搪一句不是真的,话里话外连半点情绪都没有,那种陈述事实的距离感让他完全燃不起反驳的欲望。

    其实卢卡也明白,从理智上来说阿尔瓦口中的话的确比那些人云亦云的八卦可信,但是Alpha公事公办的语调真的很讨他烦。Omega还有两天就要到发情期,现在感觉心里隐隐有股难以宣泄的燥闷感:“拜托您偶尔维护一下典狱长的威严。”

    “卢卡斯,我看起来很闲吗?”

    冰冰冷冷的视线沿着后脊流过,卢卡全身暗暗起了一层冷汗。他保持着看书的姿势没变,强迫自己的声线一如往常:“友情提示,您今天至少有三个女王的内臣要见,最好不要耽误。”

    “塔耳塔洛斯要步入极夜了。”

    阿尔瓦貌似不经心地提起,“黑夜渐长,白昼缩短。在漆黑的风雪中前进很难,温暖的内地制造不出能撕破雪幕的明灯,他们昨天写了信,说已到边界。今天八成会等太阳出来再朝这里赶。”

    卢卡合上书,抬眼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Alpha:“所以?您早上也精力充沛么?”

    话虽搪塞,他却主动伸出胳膊勾上了阿尔瓦俯下的脖颈。这早就不是第一次,虽然失去了部分记忆,虽然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身陷囹囵,但意识到自己身份的一瞬间卢卡就知道自己要奉献点什么出去。尽管流言蜚语颇多,可阿尔瓦的位置依旧无可撼动。他的决策、他的赏罚,他的暴政与善恩……女王的铁令和无可比拟的“正确”铸造了典狱长的王座。他身边根本不缺一个戴罪的下属——除非他和这个下属渊源颇深。

    Omega本不愿意单纯作为下属献身给他,也完全没想到典狱长会想要他。第一晚阿尔瓦把卢卡叫到他的屋里,说有些书想让他带回去看。并没有回忆起这个“典狱长”与自己曾是什么关系的罪犯惶恐地站在浩瀚广阔的书架前,指尖在那些精装本的脊梁上蜻蜓点水般掠过。他扬得脖子发酸,怀里却没抱几本。阿尔瓦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他身后,说没有你想看的吗?

    他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好像都看过了。”

    话音未落,他就意识到了其它东西。比如典狱长的身体几乎就贴在他身上,再比如说Alpha温热的呼吸洒了他满肩。炉火熊熊的室内根本没点熏香,那点熨帖的、沿着他气管溢满肺部循环到大脑的香气是阿尔瓦焚木味的信息素。宽阔的手掌已经摸上了他的腰,沿着他的腰线向上,逐层撩起他匆匆扣上的外衣:“卢卡斯。”

    卢卡……斯?

    思考止于此处,他勾着四处溃散的意识瘫软在典狱长怀里。卢卡闻到了另一种浮在焚木与皮革之上的香气,被咬住嘴唇时才知道那是自己的信息素。他感觉自己几乎要昏过去了。剧烈的疼痛同时噬咬他的大脑和心脏,他拼命呼吸想让自己不要露出破绽,他不想在这种场合扫了最高上司的兴致,他不想得罪典狱长。但是当腺体暴露在空气里、被牙齿压住时,他还是绷不住了。眼泪无法控制地顺着脸颊落下去,咬紧的唇齿间溢出一声绝望的呻吟,卢卡膝盖一软挂在阿尔瓦臂弯里,被翻过身搂紧了。Omega痛得肌rou痉挛,十指扭成狰狞的树杈,双腿起不到半点支撑的作用——大约数十秒之后剧痛渐歇,他大口喘着气睁开湿润的双眼,对上了阿尔瓦真切的、悲凉的眼神。

    “……?”

    已经不痛的心脏隐隐拧紧,他恍惚了一阵,忽然发现自己在做一件极其越格的事:他把头抬起来,找到典狱长冰冷的唇瓣吻了上去。舌头请允般一遍遍舔过Alpha抿死的嘴角,卢卡阖上眼——那时候他就知道,阿尔瓦的目光沉重又爱怜,会压死他。

    .

    .

    听到阿尔瓦与自己、与自己的父亲都是旧识时,卢卡并不意外。反而是典狱长冷峻的面貌上出现了裂缝:“你已经猜到了?”

    “人能在一夜之间学到很多东西。”

    卢卡枕着Alpha的胳膊,冰蓝色的发丝缱绻在潮红未褪的脸侧,“刚刚那个的时候我就在想……太熟悉了。”

    阿尔瓦认真看着他,“喊一声老师听听。”

    “典狱长大人。”他偏不,几十斤的身体十几斤的反骨,惹得阿尔瓦抬手佯做要抽他屁股。卢卡往床里滚了滚,抓个枕头挡在身前,弯起的双眼下卧蚕泛红。典狱长没使劲抽他,只是意思意思拍了拍,随即又想起了什么——

    “你总是这样头疼吗?”

    “一周一次吧?医务室的医生说我是刚被流放到这里时冻的。”

    他注意到了阿尔瓦逐渐锁紧的眉,抬手去抚,“不算频繁……比起那些被冻得截肢的囚犯,我至少从表面看起来还算完整,是不是?”

    “你搬到我这里来吧。”

    “……诶?”

    “这里比哪个房间都温暖。”阿尔瓦抬手,手掌搭在他赤裸的肩上,把他往怀里带了带,“这里的书如果全看过了,我会告诉人带新的进来……要不要订几份杂志?”

    卢卡点点头,亲昵地抬头啵唧一口亲在阿尔瓦下巴上。他得了宠,于是无师自通地卖乖,一手攀上Alpha的脖颈一手握住对方那根刚刚叫他哭喘踢腾的东西。好学生知道见好就收,知道不能贪心。他不会,他哪里有半分学生的样子,只知道眼下shuangsi了。掌心又沉又烫,他单手包不过来,于是拿自己同样挺立起来的性器去蹭,蹭得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低喘。Alpha翻身压回他身上,掌心托着他的双膝把他分开,紧实精炼的小腹肌rou微微凸鼓,又顶了进去。

    2

    阿尔瓦的床上带着一股柔顺剂特有的昂贵香气,犹抱琵琶地盖住了那层有点霸占意味的信息素——即使这样,挤满了大脑与气管的麝香和皮革感依旧带着海潮般的重量。卢卡被连续的顶弄推到床头,汗津津的脸埋进Alpha的寝枕里,性器抵在床单上随着动作摩擦。Omega仗着今天起得早没有梳头编发,嫌看书时发尾扎在脖颈里发痒才扎了个揪。阿尔瓦比较喜欢他这种打扮,一边抽插一边温和地俯下身,用鼻尖拱开那截发尾,在卢卡腺体附近深深嗅了嗅:“真的放不出来更多了么?”

    “啊、啊啊……你非要每次都试、试试吗?”

    典狱长guntang的呼吸熨得卢卡一阵恍惚,全身都软了嘴还是硬的——Omega小腹颤抖,率先射出来,精水黏黏答答粘在双腿之间。Alpha眼神黯了黯,双掌分别捉住他的两只手腕,不管卢卡是不是还在不应期,凭着这个把他全部打开的姿势重新深深埋进去。外面依旧沉寂如黑夜,凄厉的风雪裹卷着冰霜拍在门板上,再过一个小时,罪孽深重的犯人们就要被赶到这片蛮荒极寒的冻原上劳作祈祷。虽然没有主动提起,但是卢卡其实很愿意在早上和阿尔瓦zuoai。典狱长器大活好是一方面,另一关键是在这之后他稍稍示弱就可以一直睡到下午,午饭由人送来,更别提去参加什么赎罪晨祷。内壁绞紧的敏感黏膜被反复刺激,Omega大口喘息,被快感折磨得几乎发狂,纤细的脖颈微微弯曲,看起来一折就断。阿尔瓦担心他会把自己闷死,往上抬抬身子,侧过头去找卢卡的嘴唇,示意他和自己接吻。

    他这时候才发现卢卡又变得湿漉漉的。哪里都湿漉漉的,前学生蓄满了泪水的眼睛、冒出细密汗珠的额头、泥泞不堪的连接处、就连红红的唇瓣都又湿又热。那条小舌头不是很老实,被他半搂着舌尖还在试图扫上他的上牙膛——典狱长有的是办法治他。Alpha没有多余动作,只是身下朝记忆里的地方稍微用点了力气,就听到爱徒唇齿间溢出了一声极浪极腻的呻吟——连卢卡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羞耻地偏过头去咬着床单不敢再开口。

    阿尔瓦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安。他相信就算这小孩脑子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单看这副身体的反应,卢卡斯巴尔萨克还是卢卡斯巴尔萨克。

    .

    .

    微不可闻的黑加仑气息漂浮在浓郁的焚香之上,渺小得好像即将被鲸吞下的鱼苗。熹微的白光从天边延展而至,透过窗扉和厚厚的帘幕落在烧得暖烘烘的地面。屋里熄了灯,眼前压下一片令人犯困的昏暗。阿尔瓦侧身躺在暖和的被褥里,卢卡搂着他的一只胳膊,只露出一绺头发搭在外面。小孩呼吸声平稳,身上深红和素白交错斑驳,空气中满是颓丽而旖旎的潮气。

    Alpha还有大约半个小时就必须到外面去主持晨祷。他垂眼,指尖拂过卢卡冰蓝色的发丝,玩耍似的缠了一圈在手指上,无可抑制地想起曾经的卢卡斯。

    充盈的、清爽的黑加仑在最后会沉淀为带着橙花味道的木香。卢卡斯的信息素闻起来温和客气,可奈何本人年轻不知道收敛锋芒,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是他的老师别人不许想。女同事曾经想借他的实验服临时穿一下,刚套上上衣就红着脸脱下来还给他,Alpha无可奈何地笑着接过来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自家Omega信息素的味道。

    .

    .

    “……您问这里怎么了?”

    卢卡摸着疤痕盘踞的后颈,表情空白又理所当然,刺得阿尔瓦心里一痛,“医生和我说如果不切掉一部分腺体,单凭塔耳塔洛斯的医疗水平,我会感染致死的。”

    3

    卢卡斯。卢卡斯。

    好听。很顺口。

    ……多半是他之前拥有的东西吧,就像梦里的那些一样。漂亮的蕾丝领带、能映出人像的杯盏、握起来分量舒适的钢笔——提着篮子和水壶的下人们分花拂柳般为他让出一条路,礼服的燕尾翻飞着飘荡在身后——他抱着什么东西往前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道路两侧种满了王妃月季,水盈盈的花骨朵把他的衣角打得湿透,墙灯透过粉的紫的薰衣草花环折射出朦胧的光圈。

    他既是第一人称也是旁观视角。男孩用白色绸缎系好的发丝光滑又柔顺。道路尽头红墙白砖砌着一座小屋,敞开的窗台上养着一盆粉龙龟背海芋,四周寂寥无声。他踏上青石摞起的台阶,鞋跟叩出清脆的声响,他一边推开门一边对里面的人露出微笑,嘴里喊着▓▓——

    Omega从梦里醒来,口型停留在最后一个音节。外面天色大亮,估计内臣们已经到了,典狱长日理万机,现在应该正在地下的会议室里和那些老东西喝茶。卢卡撑起身,把脸埋在掌心里缓了一会,试图把梦里最后的两个字念出来:

    ▓、▓▓

    不行。还是不行。

    空白的记忆宛如被强行清扫的雪地。漆黑的裂缝横贯其中,那是他永远也无法凭借自身跨越的沟壑。据说失忆患者想起什么时总会头痛,但他没有,他始终没能迎来传说中叫人欲死欲疯的疼痛。他的前半生仿佛与塔耳塔洛斯的海水一起被封在了两千五百米厚的寒冰之下,没有任何声音能传达到那里、那里永远不会传来任何反馈,就算他放下戒心委身于人,求助与自己曾是旧识的阿尔瓦……也没有任何作用。

    “没有意义。”摘了面罩的典狱长略显清瘦,唯有那双幽蓝色的瞳孔依旧对人施以压迫,“过去以现在为归宿,我劝你好好想想未来怎么在塔耳塔洛斯生活得舒服一点。”

    ——避重就轻、说了等于没说、完全没有任何线索的回答。

    卢卡回想起来就满肚子气。当时的他还没看清这个人的本质,让这句话一下子唬住了。被吃干抹净的Omega在床上坐了一会,眨着眼睛问了句“和您吗?”

    ——Alpha忍耐不住的轻笑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真是服了,卢卡想,好想一头撞死啊。

    .

    .

    “我说,不行。”

    阿尔瓦抬眼,低沉的声音从面具下毫无波澜地传出来。

    Alpha换了个姿势,让后背靠在主座宽阔的椅背上。他无意让局势紧张,因此特意放松了坐姿, “……也就是说,我持反对态度。诸君这下听懂了吗?”

    “这是女王陛下……”

    “女、王、陛、下?”

    阿尔瓦冷笑出声,“冰主在上,大人敢再提一遍吗?”

    四周俱静,忽然阿尔瓦身后的火炉中啪地爆出一声干柴炸裂的脆响。

    他身周描摹着一圈凄厉的红色。典狱长挺直脊背,自上而下投落的视线威严又恐怖。桌上桌下的鬼祟都悄然缩回了佝偻的阴影里,有人挂不住脸,咳嗽两声之后开口辩驳,“……我记得您的职位也是女王陛下钦……”

    “女王御赐、皇权加持、法典明令、银律议定……塔耳塔洛斯冰原监狱的负责人是我。如何处理罪犯不劳各位费心。”

    他拿起身前的茶杯,淡色睫羽垂下一层晦暗的阴影:“卢卡,趁天还亮着把这几位大人送到渡口。”

    站在门外的Omega推门侧身,比了个请的手势——他鬓角垂落的金色发饰在耳侧闪闪发光:“遵命。”

    .

    .

    像他们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是个人就知道不能触了阿尔瓦的霉头——一个一个真是傻子。卢卡想,居然还敢用位置、用头衔这种无足轻重的东西来威胁塔耳塔洛斯典狱长。这几个人难道不知道从踏上冰原、与外界断开联系的一刻起,他们的命已经握在监狱手中了么?要臣、上将、就算是女王来了——有什么用?一定要和极寒比权力么?远水救不了近火,怎么总有人想来试试呢?

    ……会议结束时Alpha戴着半截面具,露出的眉眼也是冷漠又平淡的,卢卡感觉他不至于和几个老眼昏花的使臣生气,但是阿尔瓦当时的语气的确说不上好——Omega歪头思酌,钥匙在指尖转出几个圆圈。他身后的墙壁中传来呜咽的挣扎声,卢卡烦躁地压低了眉,抬脚哐当一声踢在要塞下围的钢板上:“……我没有典狱长那份修养。劝你立即闭嘴。”

    “这是做什么?新来的犯人?……啊,上午的贵宾啊。”

    诺顿勾上卢卡的肩膀,嗅了嗅他脖颈间传出的、混乱的味道。真正的狱卒把胳膊上挂的水壶放在地上,手套上挂着一层cao劳的厚冰:“……得宠的当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安排?”

    “等我消息。王都没要人之前先让他们归你管。不是说最近夜长风紧么?让他们修要塞。”

    Omega垂眼捧起双手呼了口气,“别死就行。”

    “能这么干吗?典狱长是这个意思?”

    “……当然不是。”

    卢卡已经往回走了几步,听到诺顿的声音又转过身来。

    与冰雪相仿的瞳色让他看起来分外疏离。Omega歪头、嘴角微翘,微笑时露出锐利的小虎牙:“但是咱们已经这么干过不止一次了不是么?”

    4

    淡蓝色的流苏被走廊一侧烘出的暖气渐次吹开,层层被褥把监狱统一的硬板床铺垫出松软的弧度。稀薄的阳光反射在明亮的地砖上,典狱长拿起沙发上的娃娃放到一边,目光落在茶几上冒着热气的杯子里: “谢谢。这是什么时候的花?”

    女孩捧着茶杯歪头思考,淡金色的发丝垂落在肩头,“大约是今年早春的时候那批物资里的。一送来我就感觉比往常的大一圈,后来翻书查到它叫金丝皇菊。现在已经晒得很好了,一朵就能泡一杯,很香的。您不尝尝会让我觉得很遗憾。”

    氤氲的花香自钢与皮带的缝隙中钻入嗅觉,光是闻到就觉得心情轻松。Alpha摸了摸自己的面罩,示意他没办法摘掉这个东西,“我该回去了。有什么需要直接和外面的人说……尽量不要让王都的人看见您。”

    “王都的人今天不是已经到了么。”

    女孩垂眸,双手都放在膝盖上,指腹安静摸着袖口晶莹的蝴蝶装饰,“他们知道我还活着……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

    阿尔瓦站起身,用权杖撩开了门口帘子上的流苏。他的眉目依旧是硬朗的:“不用这么说。”

    .

    .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还是喜欢从背后偷袭。阿尔瓦回到房间,顺手把锁舌拧下——身后尽量隐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伴随着一声藏不住的气音,他左肩猛地挂上了一个高一百七十五厘米的物件。柔软的发丝蹭上他的脸颊,两条蹬着靴子的腿顺势夹住他的腰,卢卡的半张脸都埋在他的毛领里:“哈,快招。”

    Alpha只觉得好笑,“我又瞒你了?”

    Omega不置可否,鼻子在他毛领里乱嗅,“什么东西这么香。”

    “金丝皇菊茶……就是上次你说没用,让我找个小姑娘送了的那包花。”

    “你真送给小姑娘了?”

    卢卡抬头,勾着他脖颈的胳膊一用力,把整个身子转到他正面去,“你行啊你——”

    “啪”一声,阿尔瓦的手掌拍在他悬在半空的屁股上——又怕下手重了似的顺势揉了两下,“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越来越放肆了。”

    怀里的Omega鼓腮抿嘴,仿佛不知道阿尔瓦到底在教训谁似的左顾右盼。他浅色的瞳仁在Alpha无意识散发的信息素中微微颤抖,语气里有点小心翼翼的味道:“……你生气了吗?”

    “当然没——”

    “我说的是冰原外面。”

    阿尔瓦还没反应过来,脑后扣紧的皮带就被解开了。面罩沿着松懈的钩锁滑落到颈间,卢卡温热的脸颊贴上Alpha自下颌蔓延到唇角的闪电状伤疤,“他们惹你生气了是不是?”

    .

    .

    阿尔瓦心底明了这是一场美人计。

    卢卡还太年轻,年轻到什么东西都写在眼睛里。换句话说,今天Omega看向他眼神里有种狡猾过度的愚蠢。但是典狱长不打算戳破,一是卢卡现在就在他身边,笨就笨了,笨得闹出点事他也能压住。二是那一句你生气了吗的关心简直问到他心坎去。以前卢卡斯在他身边时他还觉得这是正常的师生交流,现在不一样,他太久没听到这种话,乍一听到心情好像久旱逢甘露的枯草。

    三是他想做。

    卢卡斯被他重新带在身边之后那些消失的rou又重新长了回来——至少屁股是的。阿尔瓦又捏了一下,感觉这里软中带硬,弹得恰到好处,实在是很适合掰开揉弄。Omega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带着脊背都往上挺了挺,说等一下等一下我饿了我还没吃——

    阿尔瓦把他放倒在床上时顺手扯开绑绳让一侧的床幕落了下来。卢卡感觉眼前一转,黑暗像是潮水那样覆盖了他。Omega紧张地揪紧了典狱长裁剪齐楚的前襟,挣扎着想把最后的话说完,“……没吃饭——”

    呜咽声像是溺水的人被捂住了口鼻。阿尔瓦稍凉的、柔软的嘴唇压在他唇上,年长者低哑的嗓音沙沙缓缓地流入卢卡敏感起来的耳畔:

    “先给我吃。”

    5

    塔耳塔洛斯离极点只有几十公里,而且正在步入极夜,白昼不足六个小时。阿尔瓦踩着太阳的余晖巡视要塞回来,金色的发丝被寒风吹得散乱支棱,眉骨鼻尖上都沾着即将到来的长夜的温度,倒是对得起一声尽心尽职——只是贴上卢卡温热的腿根时不免惹得小孩颤抖两下,下意识想把身体合拢起来。

    “你……”卢卡感觉自己每说一个字羞耻心就更重一分,到最后脸上热得几乎要滴下水来,“要、怎么做……”

    Omega仰躺在床铺上,双腿大开搭在床边。从这个视角往下看去,他正好看见Alpha有点不知道他在问什么的、迷茫地抬起脸来,阿尔瓦幽深的蓝黑色竖瞳微微摇晃,淡色的唇瓣水光淋漓、勾魂摄魄。

    怎么……这么犯规……!!!

    卢卡感觉全身一下软透了,不争气地哀嚎一声用手捂着脸躺回原处,心说算了、算了、这么帅一张脸,就算被啃咬、被占有、被他嚼碎了吞下去——又能怎么样呢?

    阿尔瓦拇指指腹意犹未尽地揉上会阴与大腿连接处的软rou:“……没意见了?”

    Omega把脸埋进枕头里,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是一只即将入睡的幼猫:“没……”

    “那就把腰抬起来一点,卢卡斯。”

    他还是喜欢叫他卢卡斯,但是没关系,据阿尔瓦所述,卢卡穿开档裤那会他就喊他卢卡斯,所以一时半会改不过来。这简直太能原谅了——卢卡设身处地的想,他今年二十一岁,那么减去他失忆的这两年,阿尔瓦已经喊了他十九年卢卡斯……整整十九年啊!水滴石穿、绳锯木断、典狱长也一时无法改口的十九年!

    其实阿尔瓦尊重他的意见,在他不愿意改回卢卡斯之后承诺过尽量喊他卢卡。但是在一些场合,就比如现在,他还是顺口就把爱人曾经的名字念了出来,一边念一边抬手捉住卢卡听话往上抬的腰。Omega的衣服没完全脱掉,至少上身还是完整的,银蓝的银白的绶带和钥匙圈都凌乱地朝身侧垂下去。Alpha在他光滑的肌肤上轻轻握两下,然后注意力放回掌心上托稳的屁股上缓缓朝两侧掰开。早上时间原因只做了一回,他被卢卡的反复提醒惹恼了,最后几下顶得又狠又深,把小孩撞出变了调的哭腔,睡觉时都侧着身子拱在他身边。现在看来或许是他多心了,大概是因为发情期临近的原因,Omega后面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肿起来碰都碰不得——仔细开扩的话兴许不会挨踹。

    “你……!!”

    卢卡受惊似的要把腿往回缩,挣扎着就要翻身坐起来:“不、不行、你做什么!”

    太羞耻了,太过分了。他以为典狱长顶多是咬咬他的腿根,没想到这混蛋敢朝那种地方……总之绝对、绝对不可以!!

    ——他被按住了。Omega不可置信地用了更大的力气去挣扎,然后被更大的力气按住。光滑湿润的触感贴上后xue,阿尔瓦的鼻尖硌在他会阴处,光滑的额头蹭上卢卡无法抑制的、挺立的性器,“别动。”

    ——才不要!!!

    卢卡攥着床单,感觉对方的舌头已经探进了xue道里面。他又急又羞,耻于背叛理智的身体却又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纠结时喉咙里骤然滚出一声甜腻的惊喘——Omega的敏感点本来就不算深,Alpha不需要多费劲就能用舌尖按上那块软rou。潮湿guntang的黏膜抽搐着绞紧,摩擦的面积不断增加,卢卡难耐地咬住下唇又松开,在下身一叠加过一叠的快感里逃跑般昂起脖颈往前蹭,又被阿尔瓦抓着腰肢拖回来。

    ……怎么能这么做呢,那个地方怎么能配典狱长这么对待呢。卢卡脸上的表情已经融化了,他蹙着眉框住要被快感逼出的眼泪,意识依旧是抵触的,“不、不行……不要……!”

    腿根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想要合拢,Alpha分出思绪伸手,握住卢卡汗津津的大腿不允反抗地掰开。阿尔瓦贪婪地嗅了嗅眼前空气中漂浮的微弱的信息素——升温和出汗都能让信息素的味道扩大,更何况他被他堵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清爽的甜感略显局促地攀附上侵略性极强的麝香味,Omega啊一声绷紧了腰肢,睫羽几乎断裂地颤抖许久。大片水痕沿着床单晕开,阿尔瓦抬头,拇指揩过唇沿,嘴角还挂着清透的涎水:“到了?”

    6

    卢卡拿不准阿尔瓦到底爱不爱他。

    年长者的心思太过隐晦,他可以肯定地说阿尔瓦喜欢和他上床,但是他没办法斩钉截铁地拍着胸脯保证阿尔瓦肯定爱自己。他明面上放肆的范围仅限于阿尔瓦给他额外的宽容之内,至于那些挑战了典狱长原则与底线的事情,Omega目前实在没胆子让Alpha知道。内壁一寸寸扩开、收缩、溢出透明的滑液,他泄愤一般张口咬住眼前Alpha肩膀,眼前随着阿尔瓦的插入逐渐模糊起来。阿尔瓦抬手细致地擦掉他眼眶里溢出的水珠,胯下那根狰狞的东西还有一截露在外面。卢卡抬了抬腰,示意还可以继续深入,但Alpha被信息素烧旺的情欲生生让理智摁住了,他的唇瓣落在Omega额前,然后一点点划过眉心、鼻尖,直到唇沿,“忍耐一下……要不要接吻?”

    ——又来了,明明阿尔瓦才是尊贵的那个,却总要顾及他的感受——这样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就是爱他。不然也不会在床上那么温和那么柔软,就连做得频繁时都是吻带哄的、用那种好商量的语气说我还没够……请让我再来一次。

    卢卡第一次听到这种堪称恳求的话时完全愣住了,甚至到最后他是自己把腿打开的——谁能拒绝?无法拒绝。就算外面关于典狱长漠视人命妄分皇权的流言蜚语铺天盖地、就算典狱长真的如同伴所说的是旧朝的狼狗、那又怎么样?那一瞬间阿尔瓦把他当成又脆弱又珍贵的宝贝来对待,他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哪顾得上考虑新政和反叛的事情。

    身体里熟悉的性器蠢蠢欲动,Omega偏过头,从长长绵绵纠纠缠缠的吻里挣脱出来。他湿润的眼睛倒映着窗外渗进来的灯光,好像一只哭泣过的小猫,“痛。”

    这个姿势他们之前没有用过。他的大腿被Alpha推着折到小腹两侧,连腰都被抬起来,脊背到后xue全是紧绷的。等到典狱长全部进来之后这种紧绷感更加强烈,几乎让卢卡有了一种自己要被碾碎的错觉。Omega无措地抓着床单,脖颈一阵酥麻湿痒。阿尔瓦抬起头来,语气里似乎有点惊讶,“……会痛?”

    虽然只是短短的疑问,但他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原来这样你会痛”。卢卡点点头合上眼,感觉膝弯立刻被握着放下去了。Alpha拖着他后撤几步,从跪在床上变成站在床边,“那我们换个……还痛了告诉我。”

    他委屈的没吭声,只是抬腿夹上对方的腰,表示自己听见了。阿尔瓦还观察着他的表情,细致入微到有点小心翼翼的感觉。那根东西一开始试探般戳弄两下,然后借着后xue深处溢出的春潮逐渐放肆,硕大的guitou顶着他娇嫩敏感的地方磨蹭。卢卡忍不住地抽起气来,腰一阵阵一层层的发抖,心也跟着一阵阵一层层地颤。那句“会痛”绝对不是对他说的——至少不是对卢卡说的。因为里面有一层“之前怎么不告诉我”的意思。就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在他没有触碰、未曾听闻的时空里,阿尔瓦的温柔是给另一个人的,身体也是给另一个人的。

    ……美好的,幸福的,属于“卢卡斯”的过去。

    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又要头痛了。他知道阿尔瓦时刻观察着他,于是轻轻地抬起脖子,让眼泪流进床榻里面,他攥着床单的手被阿尔瓦扣住,Alpha覆上来,舌尖落在他的眼角,“……怎么了?”

    “……我、我,”

    阿尔瓦现在或许是疑惑的,或许是诧异的,但是卢卡还是在他那样的目光里抽泣出声——他从来不知道爱原来那么沉重,“……我好爱你啊。”

    理智与情欲分成两半。他反复告诫自己不许喜欢这位冷漠强硬的上司,他利用身体和样貌让典狱长对他比对待其它囚犯好一些,他以为自己是在驯兽,殊不知驯兽是双向的。你驯服一头狼的同时,也要向野兽的蛮行做出妥协。这是他早该知道的道理。阿尔瓦早就赢了,在卢卡斟酌阿尔瓦是否真的爱他那一刻,阿尔瓦就已经站在了驯服的台阶上。

    他凭什么值得他爱呢?卢卡绝望又无奈地想,就凭温暖的房间,浩瀚的书房、丰盛的食物……和床榻上的缠绵么?他和他是上下级,是典狱长和囚犯,是领导和叛逆的属下,“那个事”早晚要开始的,他们早晚会杀了阿尔瓦,他这么早爱上他,难道要守寡么?

    “嗯。”

    阿尔瓦的脑袋拱在他脖颈间,金色的发丝挠得他下颌发痒,“……我知道,我都知道。”

    于是Omega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下来。他说什么?他居然说他知道。他宁愿说他知道也不要说我爱你。卢卡双手攥在阿尔瓦taonong自己性器的手腕上,自暴自弃地伴随着快感大声呻吟起来——Alpha一开始提醒了两遍,发现无果后最终捂上了他的嘴。

    “明天嗓子会……”

    他总是很迟钝,这时候才发现摸了满手潮湿。阿尔瓦有点慌张,但他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或许是因为他埋在他身体里,从他最柔软最隐秘的地方折腾他吧?Omega的腰又细又窄,被他掐得全是痕迹——他可能是不舒服地哭泣,也可能是他又把他弄疼了。

    不要哭了,为什么要哭?

    ……就像那天站在火场里,卢卡斯泪流满面地和他对望,然后不顾一切地扭头逃走时那样。

    他怎么永远也不知道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孩在伤心什么呢?

    ……不要哭了,我爱你啊。不要哭了。

    7

    卢卡又做了那个梦。

    还是那幢豪华广袤的宅邸,精致的连廊沿着花坛曲折到远方。但是卢卡知道这些东西已经变了。少年依旧在往前奔跑,晨礼服的风琴扣散开,露出里面奶油色的马甲和白色衬衫。周围有很多人,他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在笑、在哭、在打骂做错事的新来的女仆。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太阳就悬挂在他头顶。可他感觉不到一丝热量,他奔跑在像血一样的红色里,好像是要去见一个人。他把手里的书本和钢笔都扔掉了,希望那样自己可以跑得更快一点。他顺利地跑上门口有白色狮鹫雕像的园景房,他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后背和胳膊——但当卧室里的景象真正呈现在他眼前时,他又动弹不得,像是有人蓦然抽掉了他所有的力气。

    满目的鲜红里唯有榻上失去气息的女人是彩色的,薄薄的白纱下可以看见她临死也没有抚平的眉眼。冥冥中仿佛有人取消了暂停键,下一秒绝望像是潮水那样迅捷地涌入少年的心脏。他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面无表情地看着床铺中干枯的卷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他听到有人说巴尔萨克家的千金一死,这下她家真的落在那个男人手里了。他听见有人说那个人是她的儿子吗?她的儿子为什么不哭?

    只有卢卡知道少年大概是在哭的。悲嚎几次想从这具身体里冲出来,几次被少年狠狠咽下去。少年握着拳头往前走,小腿抖得越来越厉害,走到床前时他终于颤得不像样子,一头扎倒在地。

    “卢卡!!”

    阿尔瓦匆匆把小孩转向自己,用了点力气摇晃他的肩膀,“醒醒,怎么了!?”

    灯光透过窗槅和床帘照在卢卡脸上,剔透的泪水已经从Omega的眼尾流到了枕间。他被阿尔瓦摇醒,惺忪的视线无辜又迷茫,眨巴眨巴眼睛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Alpha沉稳的信息素漂浮在空气里,卢卡抬臂挽上阿尔瓦的脖子,让自己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贴在典狱长身上。他感觉自己很伤心,可是现在又说不出哪里伤心,只好马虎地归纳为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

    典狱长的小臂箍在他后腰上,让卢卡的腰胯贴上他的小腹。Alpha嗓音里还带着从睡眠中苏醒的低哑。

    “红色的世界和死人——很恐怖。”

    卢卡挑着说,把一些想起来会让他头痛的东西省略了。

    “那确实很恐怖。”

    阿尔瓦点点头,居然没有瞧不起的意思,而是承认了这个三流恐怖小说的情节。

    他另一只手覆上卢卡的头顶,用掌心感受着发丝的柔软——Omega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完全被Alpha纳进了怀里,鼻腔里满是阿尔瓦身上沉稳的木香。典狱长说完之后他没再接话,有意让夜色重新归于沉寂。

    一晚上哭了太多次,眼睛有点痛。卢卡抬手揉了揉,依在阿尔瓦的脖颈旁,看着房顶上摇晃的斑驳影子发愣。梦里死去的女人那么熟悉,会是谁呢?是少年的mama么?女人的丈夫去哪里了?

    ……他会是那个少年么?

    酸涩感重新泛上腰胯,Omega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从头顶传来的轻柔的摩挲感很舒服,卢卡哼唧一声,像个翻肚皮的小猫一样伸了伸蜷缩的腿,白白的下巴搁在Alpha肩膀上,不知不觉间眼皮就合上了。

    他的睫毛又长又淡,脆弱得像是没落到地面的雪花。阿尔瓦盯着他的脸,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半晌才叹了口气。

    ……一开始典狱长以为卢卡还有情绪,所以才会半夜哭醒过来。于是起身,像平时那样靠近他,忍着困意想把这件事问问清楚,前因后果解释明白。没有那层师生滤镜之后他的小孩变得异常坦率,就比如说那个姿势,那个他和卢卡斯常用的姿势,原来是会让他痛的。但是等他靠近时他才发现Omega连眼睛都没睁开,卢卡唇瓣开合,喃喃微语——

    仿佛兜头一盆冷水,塔耳塔洛斯的寒风在这一刻窜上了阿尔瓦的脊背,他读出了小孩口中反复念叨的两个单词。

    “mama。”

    .

    .

    阿尔瓦阖眼,掀篇似的微微晃了晃头,把注意力放回重新睡着的卢卡身上。指尖微微发抖,这是那场事故之后的后遗症。他其实不太适合在过于温暖的环境中久居,因为住久了不仅会发烧,而且身体被火烧过的地方会又痛又烫。但是卢卡很怕冷,晨祷时跪在火炉边小脸都是苍白的,他怎么忍心让他冻着。

    伤疤深处的神经抽搐起来,阿尔瓦淡漠地看了一眼不受控制的手指,知道这股感觉不一会就会变成席卷全身的疼痛。他往下压了压下巴,把Omega往自己怀里圈得更紧,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监狱、王宫、权力、悖德、反叛、有违世道、新政与旧党、冷刀暗枪——小孩子哪里能理解这些。他是小孩的监护人,所以走到这一步全都怪他,也只能怪他。要推就全推他身上,别让他的学生找补。

    昔日好友冰冷的尸体好像就在眼前,时时刻刻提示阿尔瓦他只不过是女王陛下的一柄剑。他想起那天被洞穿的小腹,刺骨的湖水,抹了毒药的杯盏,愈发感叹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这么远,做到了这一步。他听说小孩在这里,所以主动要求驻守塔耳塔洛斯——那时候太混乱了,七杂八杂的事情全部混在一起,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蓦然冒出来握他的手。旧党势力在王座上垂下视线,Alpha单膝跪地,把头埋得更低。

    打量、怀疑、试探——他什么都受得住,他什么都不怕,只要卢卡斯还在他身边。

    阿尔瓦用唇瓣轻轻蹭上卢卡额前的刘海。

    有我呢。

    8

    一夜无风,直到打更声自远处牢房里传来,屋檐上沉积的雪块才被惊醒般簌簌落下。阿尔瓦睫毛颤抖,倦怠地抬起半扇眼皮,在一片漆黑里凭着钟声辨认了一下时间,手掌下意识朝旁边一捞——

    空的。

    还没等他紧张,身下的被子里就缓慢地鼓起了一个包。Alpha后知后觉自己小腹的衣料被撩了上来,熟悉的触感在腹肌上划过,然后一路向下,转向那个发烫发硬的部位——等、等一下!!

    “诶呀——”

    Omega惊叫一声,指尖刚刚划过典狱长的亵裤裤带就被裤子的主人薅着后脖颈从被窝里揪了出来。两个人一个坐在床头一个跪在床中央,大眼瞪小眼的无声对峙了许久——大约几分钟之后卢卡听见对面的人投降般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裸露在空气中的大腿。

    “你在做什么?”

    卢卡抬头,迎上阿尔瓦在黑暗里闪闪发亮的幽蓝色瞳孔,“你硬了。”

    “……这是晨勃,每个男性都会有的正常生理现象。”

    “我知道……”

    天亮得越来越晚了,卢卡估算着时间,想到一会可能会有人来门口等待典狱长前往广场。他觉得自己在那方面已经属于大胆的,但是依旧没有足够厚的脸皮让外人听见他们的床事。

    ……于是Omega咧嘴笑起来,怕吵醒谁似的压低了声音:“……可是我想伺候典狱长大人嘛。”

    他最后几个单词咬得又轻又妖娆,简直有点风情万种的意思了。几缕柔软的发丝从他肩膀上滑下来,小刷子似的挠在阿尔瓦的腿根——Omega水蛇似的扭了扭身子,塌身跪趴在Alpha双腿之间,十指沿着床铺摸上典狱长骨节分明的双手,无理取闹地朝他撒娇,“……你握着我。”

    他听到阿尔瓦叹了醒来之后的第二口气。指尖被短暂地摩挲了一下,随即Alpha温热宽大的掌心覆盖上来,把他像女妖怪一样伸开的手指一根根拢合。卢卡满意地垂头,用脸颊隔着布料蹭了蹭对方凸鼓guntang的性器:“……抱歉啦……今天用嘴,可以吗?”

    “卢卡……”

    “……嘘。”

    Omega扬起的视线柔和又狡黠,“我在和小典狱长说话。”

    ………………

    …………

    ……!!!

    胯下的反应比阿尔瓦本人更诚实。卢卡猝不及防,只感觉颊侧的软rou被内裤里骤然胀大的yinjing顶了一下——他的笑音还没从喉咙里滚出来就被捂住了,体位骤然转圜,Alpha欺身压过来,抓着他的手把他按在下面。

    “说好了用嘴……唔!”

    “没说不让你用。”

    阿尔瓦在隐秘的床尾柜里摸了一会,然后拿着那个东西送到他身下去——软的,带着线。卢卡想了两秒才想起来这是什么,拱着腰不给他放,两条细腿枝杈似的夹在Alpha腰侧,颇有仗着年少气盛把年长者拦腰夹断的气势:“不许——”

    微凉的道具在大腿内侧的软rou上打招呼般轻轻蹭了下,Alpha带着薄茧的指腹按住Omega几个小时前刚刚使用过的xue口,毫不费力地把那两枚绑在一起的玩具送了进去——没有多少弹性的蛋状物缓缓破开合拢的甬道,这样的感觉属实是有点陌生。卢卡适应般夹了夹腿,呻吟压得又小又急,“坏东西、老混蛋、死变态……呃……!”

    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Omega被抽得浑身一哆嗦。典狱长严肃的声线里流过低低哑哑的训斥,“不许……“

    他稍作停顿,似乎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接上了小孩之前拒绝的话——这样一来会显得他非常恶趣味。可话已至此,阿尔瓦还是把后面几个字吐了出来,“……语人是非。”

    “胡扯。”卢卡笑骂,抬手摸上阿尔瓦眉骨与鼻梁的交接处,丝丝缕缕的爱意几乎要随着动作抽出来,“我当面骂你,光明磊落。”

    阿尔瓦第三次投降,“嗯。”

    Alpha按开跳蛋开关,在嗡嗡作响的振动声里把旋钮往前拨了一格。卢卡被突如其来地震动吓了一跳,十指蜷缩着往典狱长疤痕盘踞的肩膀上抓,居然是立即就要落泪了,“啊、啊啊……”

    “最小档。别怕。”

    Omega的敏感点很浅,阿尔瓦对这具身体又太过熟悉,玩具精准贴在要他命的地方,所以才让他这么崩溃。小孩咬着嘴唇呜咽了好一会,腰肢高高抬起来,被刺激得挺立的性器黏糊糊地贴在俯视他的阿尔瓦身上,视线失焦了几秒才骤然反应过来似的落回了原位,“嗯、不是、说好了用嘴…的…”

    “等适应了我就把你放下去。”

    阿尔瓦安抚似的靠上他的额头,两个人的睫羽几乎要贴在一起:“……发情期快到了,是不是?”

    “嗯、嗯呢……”

    流满了透明体液的yinjing头部被温燥的掌心包裹摩擦,Alpha压低身子,嘴唇贴在卢卡通红的耳侧,另一只手沿着Omegaguntang的小腹摸到胸口,生了薄茧的指腹轻车熟路地捻起一枚乳尖揉捏——等小孩忍不住快感,渴求空气一般张开口辅助呼吸时,阿尔瓦早有准备地侧过头,深吻随着冗沉的信息素如山般不容拒绝地压下来。

    塔耳塔洛斯典狱长的信息素乍一闻有种铺天盖地的侵袭感,而且无论接受多少次,阿尔瓦信息素中那抹裹绞着生腥杀意的寒冷都会蹭蹭窜上卢卡的脊背。这个人好像对自己信息素的杀伤力没有自觉……Omega浑浑噩噩的想着,被逼得打了个哆嗦。来不及吞咽的涎水从他嘴角淌下去,融化似的流进床榻里。

    后xue骤紧,机械嗡嗡的颤动声唤回了卢卡的注意力。Omega整个身子弓起来,一把揪住阿尔瓦修剪整齐的发尾,嗓子里含着一声微弱的尖叫——

    微凉的精水射在阿尔瓦紧实的小腹上,空气中除了信息素之外又弥漫开一股yin靡的麝腥味。典狱长的呼吸guntang,无法忍耐般掐着小孩被汗水浸湿的腰把他摆成坐姿,声线罕见地有点颤抖,“卢卡……”

    卢卡垂着头,发丝一绺绺地搭在潮红的肩膀,空荡荡的眼睛里满是水雾,因为阿尔瓦叫了他的名字而机械地张口,“啊、啊……?”

    Alpha难捱地把鼻尖埋进小孩散发着清淡甜味的腺体附近,手指在Omega柔软的腿根处捏了又捏,“……可以了么?”

    浅蓝近白的瞳孔晃了晃,卢卡终于从雪崩一样推来的快感余潮里拢回了自己四散的神智。他想笑一下,笑一下会显得他游刃有余。可是等他笑起来才意识到自己湿漉漉的发丝被汗液和口水黏在了唇角,简直像是被Alpha干傻了做痴了。

    Omega深感丢人,若无其事地跪伏到Alpha腿间。解开典狱长的裤带时他忽然想起来现在光线很暗,或许阿尔瓦没看见自己的表情。

    ……冰主在上,真是十分感谢!

    卢卡在心里诚心诚意地赞美了一下塔耳塔洛斯监狱信奉的神明——也只是一下。随即他就尽量大地张开口,用口腔和喉咙去接纳对方鼓胀的分身,大有一口气吞到底的意思。或许是没想到他做得如此果决,阿尔瓦倒吸一口冷气,手掌扶在卢卡纤瘦的肩膀上,“等……”

    喉咙深处传来一声被撑开的气音。Omega把翻涌的呕吐感活生生压下去,白净的鼻尖埋在Alpha卷曲粗韧的阴毛里,知道自己还有一截没吃到头——但是真的吃不进去了。Alpha天赋异禀,加上本身就长得又高又大,单单是含住就觉得下巴酸痛。他只好抬手握住露在外面的根部,另一只手摸上沉甸甸的两个囊袋,近乎竭尽全力地想让阿尔瓦舒服一点。

    他能感受到性器上方的肌rou绷紧了。阿尔瓦紧张地扶着他,紧张到有点可疑,因为他俩第一次时做Alpha都没这么紧张过。卢卡晃动脖颈,让那根东西在不断地吸吮中越涨越大越来越硬,等典狱长闷哼出声时啵一声退了出去,转而用舌尖舔上性器头部翕张的、液体横流的小孔,“……这样可以吗?”

    这是阿尔瓦在床上常问他的,现在终于被他反问了回来。Alpha抓着他肩膀的手骤然变沉,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Omega极其满足地笑起来,热气洒在对方敏感的铃口处,“说呀。”

    浓郁的信息素恣意膨胀,阿尔瓦几乎要被这个景象折磨疯了。他深深吸了两口气,试图让体内乱窜的邪火冷静下来——这时候卢卡重新含上了他青筋盘踞的性器,舌尖自上而下细细描摹过yinjing上纵横的脉络,又故意用喉咙柔软的深处去挤压guntang的顶端。吞咽液体的水声流入听觉,阿尔瓦终于按捺不住,五指插入Omega后脑厚重凌乱的发丝里。

    “呜、呜——”

    仿佛不只是口腔,就连指尖都被Alpha撞得发麻。卢卡在略显暴戾的大开大合中撩起眼皮朝上看去——熹微的晨光里阿尔瓦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汗珠沿着他凌冽的眉骨滑到深邃的眼窝,又随着动作挂在挺立的鼻尖上。最后几下时Alpha扳住他的肩膀想要退出去,被Omega死死按住了。

    他本想直接帮阿尔瓦全部解决掉,谁知道jingye又苦又腥,味道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卢卡皱着小脸咽了两口,实在是咽不下去了,鼓着腮推开阿尔瓦下床找纸。

    玩具从Omega湿润的xue口里滑落,小孩站在桌边抽出纸巾,把嘴里的东西吐在里面,扔进垃圾桶里。卢卡还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漱口,一边漱一边望着窗外逐渐泛白的天幕。半晌他走回床边,给了阿尔瓦一个茶水味的早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