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圭】颈间玫瑰(完)
书迷正在阅读:【原神】没有神之眼的恋爱、【以牙还牙】同人(麦遥/林小文)、许墨、七号棺材铺、患有疯病的母亲很有韵味、僵尸和植物注定是死敌吗、恩师承欢(H)、一家三口(全)(H)、藏月之妖、【猪爪家族系列之一】当王子撞上王子
最先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的是李赫宰,将近一周的时间只能用手机联系到曺圭贤。 知道他想单独呆一阵子才不回宿舍,李赫宰也就忍耐下来,可回复断断续续还算正常,但连着好几次的通话视频都没接通,之后还用很敷衍的理由应对就不是曺圭贤的风格了。 更关键的是在李赫宰开始联系其他人打听消息时,SHINee的金钟铉很是慌张地找到了利特,他手机里和曺圭贤的对话窗口中,最新一条短短五秒的视频让所有人意识到可怕的事情发生。 一开始是曺圭贤略显疲惫苍白的面孔扫过,随即镜头调转冷光闪动的利刃笔直穿透被踩住的掌心,迅速拔出后喷溅的鲜血伴着痛呼戛然而止。 李赫宰红着眼睛一遍遍反复查看这短短的视频,曾被他们珍视的牵住、握住、捧住的手,就这样一遍遍遭受残忍伤害,画面角落还有手铐的金属光泽闪过。 连续深呼吸的利特没有多看视频,反而滑动屏幕查看之前的对话,陪着一起赶过来的崔珉豪手扶在肩膀上,金钟铉咬住指节同时努力回想道: “我原本以为他发生事故后再不想跟我亲近,才只维持正常的工作来往关系,可没想到圭贤哥在强行插手调整我们和宋茜她们的组合企划后,会时不时找我聊天。 他也不会说什么特别的事,或者要求我说什么,更多的是陪着我听我随便聊些什么,感觉我说什么都可以,所以我也习惯了什么都对他讲,是能够无顾忌信任依赖的可靠对象。 但这几天他的回复有些不对,最新一条讲起我们之间从未有过的约定,感觉是某种提示,我就犹豫了下没有立刻接话,但那边的人好像察觉什么,然后这个视频发过来……哥,圭贤哥会没事吗?” 知道曺圭贤其实一直很照顾这几个弟弟,对跟他是同期练习生的钟铉更是重视却又谨慎保持距离,好像怕靠太近会伤害到对方似的,利特调整表情安抚他:“会没事的,我们会处理好的,不用多久钟铉就能再见到圭贤,交给我们吧,你和珉豪先去休息休息……” * 往家走的时候曺圭贤其实状态还可以,大概是因为大哭一场发泄不少情绪,反倒有些精神振奋,碰见匆匆跑来不小心撞到他的女生也颇有礼貌地扶住对方,还询问了声:“你没事吧?” 女生有些惊慌失措地挣开他的手,防备地退了一步,连连摇手说:“没事没事,我没事……” 见女生一边说还一边难掩惶恐的向后看,曺圭贤皱起眉头也同样看过去,却没见到有其它人影,考虑后给出建议:“你要去哪里?一个人看起来太不安全,我送你过去吧。” 女生面露感激地指了个方向,说出曺圭贤知道的地名,不远不近,距离也就十五分钟左右,于是他先一步转身走在前面:“那你跟在我后面吧。” 轻盈的脚步声紧跟在后方,为了缓解对方的紧张,曺圭贤就随便说些没什么意义的话来,可想不到的是在转过拐角时,撞击与强烈电流一同冲到身上,失去意识的最后时间,他听到满含嫉怒的清脆女声。 “居然让我的哥哥那么难过,你这家伙真该死啊!” 再清醒时曺圭贤已经双手双脚被牢牢绑住,侧倒在冰冷的瓷砖上,身体还隐隐作痛却不影响他挣扎着坐起。 打量周围一番后确认这卫生间大概处在地下,因为没有一点自然光,而曺圭贤对面是攻击了他、却不知为何昏过去也被绑在这的女生。 伸长腿试图踹醒女生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曺圭贤给了好几脚对方都没反应,要不是有呼吸他可能都要以为是死人。 “呲……” 金属门拉开的声音有些刺耳,走进来的眼镜男穿着衬衫西裤,完全一副社会精英的出类拔萃气质,曺圭贤却很肯定见都没见过这人,毕竟他秃得很有特点,只见一次都会印象深刻。 “那个……能问一下你,花力气把我绑到这里的原因吗?” 看上去不是难以沟通的人,曺圭贤小心试探着,眼镜男瞥他一眼后直接向女生走去:“你不是我的目标,只是倒霉。” “什……” “啪!啪啪啪!啪!” 眼镜男扯着衣领拽起女生上半身,几个大力巴掌扇下去,女生脸部立刻rou眼可见的红肿,可见确实没有丝毫留手,赤裸的冷酷暴戾。 女生睁开挤到略显变形的眼睛,原本的茫然在又被扇了两下后消失,注意到惊呆的曺圭贤和正打她的眼镜男,惊声尖叫骂起来。 通过女生连绵不绝的叫骂,曺圭贤弄明白了她原来是那个试图被他潜规则的新人的狂热粉丝,打听到她偶像在他这里受伤害就想要报复,而眼镜男有把柄在她手里,是印象里方便利用的家伙。 “呃呃呃……放……” “别这样!” 无法呼吸的女生两手用力试图掰开略显不耐掐住她脖子的手,眼镜男掐着女生的脸朝向出声想要阻止的曺圭贤: “看看,你想杀掉的人这时候还要救你呢,而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可以全身而退的威胁我这个杀人犯,啊!真是个蠢货!” “这个、先生,她好像年纪不大,你冷静一……” 曺圭贤努力缓解逐渐危险的气氛,眼镜男手松开,平静地对气喘吁吁的女生说: “在看到我杀那家伙的时候,你就应该立刻逃走,我来告诉你人生最后一个道理吧,想夺走别人生命的人必须要有同样会死的觉悟。” 眼镜男话音落下的同时,另一只手握着的刀具已经干净利落切开女生的脖子,暴露在空气中的气管截面霎时被喷涌的鲜红覆盖,急转直下的发展让眼里映着这片颜色的曺圭贤根本说不出话。 “呃咕……呼啊啊……” 气息逐渐微弱至无的女生如垃圾般被丢在地上,沾了血迹的眼镜男注视着她扩张无光的瞳孔半晌才起身,转头与曺圭贤对视了下,然后一言不发离开。 头皮发麻的曺圭贤在金属门合拢时才重新呼吸,挪动到女生身边摸了下颈动脉,叹息后把她仍睁开的眼睛合拢,然后哆嗦着回到原位,背对开始冰冷的身体。 在醒来时身上的手机就不见踪影,门推不开,又无法从外界知晓时间,身处的环境也不是能安心睡眠休息的样子,曺圭贤只能靠计算眼前不断变动的数字打发恐惧与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镜男才重新出现,从曺圭贤眼前拖着形态变得可怖的女生离开,两人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只剩怪异的味道留在卫生间的空气中。 漫长的等待中曺圭贤因疲惫短暂睡去,不久就会惊醒,这样反反复复重复许多次后,眼镜男拿着他的手机来询问:“有哪几个人是你必须回复消息的?要回复什么?” “你会杀了我吗?” 曺圭贤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眼镜男摇摇头:“我说了你只是倒霉,如果你那时候不理睬她被引到监控死角,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个虽然烂但还没烂透的家伙,现在命不久矣想拉别人下水,是不会盯上你这样没惹到我的、乱发善心的家伙。 所以在我死掉前,你别给我添麻烦。” “给我些吃的吧。” 提出要求后的曺圭贤把应该回复的人,可以回复的话一一告诉眼镜男。 眼镜男走之前答应了这个简单的要求,却很长、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再出现。 靠着喝水勉强支撑的曺圭贤最后躺在地上,思考自己难不成要活活饿死时,脸色变差许多的眼镜男抱着一大箱面包饼干来了。 看解开手脚束缚、很虚弱的曺圭贤就着水一点点吃东西,坐在马桶盖上的眼镜男居然出声向他道歉:“对不起了,情况不太好去趟医院没能赶回来,让你饿这么久。” 眼镜男拿出曺圭贤的手机递给他:“居然有那么多人关心在意你,看来真是个好家伙呢,这个人的回复你亲自来。” 曺圭贤扫过屏幕里的备注名,手指轻顿却也不犹豫,噼里啪啦输入再发送,随即收回手机的眼镜男看完他发的内容,第一次笑了下:“还记得我对你的要求吗?别给我添麻烦。” “可我不能相信你,我是真的想活着。” 知道自己的手段被识破,曺圭贤却也不慌张的继续吃东西,事情已经做完,现在不过就是等待了。 “活着……”眼镜男抚平嘴角,嘟囔着拿出手铐将曺圭贤一只手锁在管道上,然后自语着走出去:“是啊,活着,要不是没有希望,谁不想活着呢……” 回来时又抱了个箱子放在角落,眼镜男拿着曺圭贤的手机拍完刺伤的过程发出去,打开水龙头将它丢进水里浸泡。 在曺圭贤抑制不住的吸气声中,染着血的刀尖从他的瞳孔滑到心脏位置,稍一用力水平放置方便穿过肋骨的锋刃就切开布料刺进表皮。 曺圭贤大张的眼睛里倒计时的数字飞速减少,最终定格在零,可胸口的疼痛却并没有如他预料的剧烈爆发,而是只有被针尖刺破似的微痛。 “什么……” 不是还能活多久的时间吗? 收回刀的眼镜男看向瘫坐在地的曺圭贤不解道:“你现在的表情怎么像是希望我刚刚真的动手?” 隐约意识到某些足够颠覆他的真相,曺圭贤下意识蜷缩起颤抖的手脚,对眼镜男的话不理不睬,冷静理智此时似乎从他身上消失不见。 不明白曺圭贤变化的原因,也不准备探究的眼镜男把刀插在水里的手机上,指了指后拿的箱子:“那里面有绷带和药,你自己处理下伤口。 然后你就努力活着吧,我不会再过来,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你的求救对象先找到这里,或者是你成功逃出去。” 卫生间重回一个人的寂静,曺圭贤通红着眼睛死盯那个数字零,踉跄爬起来从水里捞出手机拔掉刀,甩几下后放在干燥的地方,撑在水池前大口呼吸。 原本空白的大脑开始浮现各种画面,曺圭贤从手机想到钟铉收到发出的信息会有什么反应时,数字没有变化; 思索这段时间利特他们有没有发现他失踪时,数字没有变化; 想到了那天最后见到的沈昌珉,数字没有变化; 继续追溯到炒年糕店里的金钟云,数字没有变化; 可当脑子想到金钟云说的影子时,数字变为一并且开始快速增加,因为曺圭贤在不受控制的想起记忆里的他们。 “这是什么啊……”曺圭贤的嘴角努力向两边上翘,明明应该要为坏的预想没有成真而开心的笑,却怎么也做不到,脸上肌rou抽搐着挤出奇怪的形状:“这到底是什么啊!” 倒计时不断变化的数字,竟然是他还会记得那些过往有多久的时间。 “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是要我忘记吗?我到底因此做了多少蠢事啊……” 捂着脸的曺圭贤呜咽抽泣,一直以来他都在下意识躲避这东西,能不看就不看,蹦出来也是瞥一眼就消去,要不是这几年减少的速度暴增引起注意,他也不会去激进地推动许多事情,甚至强行忽略无视其他,只想着把所有人都安排好,以免去后顾之忧。 结果这一切在今天看来,都更像是他在自寻烦恼。 不过,还不晚,还有挽救的机会,只要从这里逃出去,他可以抓住的,握住那些人早就在等的手。 * 手铐是最先挣脱的,为避免伤到受伤的手掌,曺圭贤用刀破坏了水管上的铐环,有足够的水和食物,他原本觉得没多久就能打开金属门脱困。 可意外的是随后这个地方似乎停电了,从脑顶的冷光灯熄灭开始,曺圭贤便陷进什么都看不到的、安静到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的黑暗空间里。 在阴冷潮湿、黑暗、死一般寂静组成的囚笼里,获救后没人知道曺圭贤是怎么挺过那段时间的,即使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呲……” 穿过敞开的金属门,曺圭贤从地下一步一顿走出来,提前用手挡在额头处,眯缝着眼睛,即使是阴暗的室内,他还是觉得太热、太亮、也太吵闹了。 腕上还挂着的手铐哗啦作响倒是带来点安心感,这是之前唯一与他做伴的声音,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双手,有新鲜的还在向下点点滴滴坠落液体,然后被曺圭贤赤裸的脚踩出个猩红的印记来。 有曾经闻过的怪异味道散落在空气中,身上的手机用不了,幸好室内还有座机可以报警,没有打给任何一个熟悉的号码,曺圭贤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那些人,他状况太糟糕了。 曺圭贤拨通电话,因太久没跟人说话而有些缓慢地报上座机旁的地址,简单陈述下知道的事情就挂断了通话,走到房门前。 知道自己现在最好是提前离开这里,到属于曺圭贤的地方从容不迫的修整,然后联系各类能用上的人物,悄无声息摆平一切再平安无事回到众人面前。 可当曺圭贤拉开门时,外界的光与热如浪潮般向他扑来,而他眼中有另一个世界喧嚣热烈的舞台与这场景重叠在了一起。 “好吵,真的好吵……” 为躲避它们而连退几步,曺圭贤蹲下去,将脑袋深深埋进膝盖,手臂用力一挥。 他关上了门。 “圭贤啊,今天怎么样?” 门的另一边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曺圭贤就盘腿靠坐在门的下边,看着疗养院没有半点反光物的病房里,满是温馨图画的墙壁答道:“今天有按时吃饭吃药,配合医生治疗,我很快就会好的,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想知道我和其他人今天做了什么吗?” “想。” 即使对方看不见,曺圭贤还是点点头,然后就听外面的人跟他说话,可当他摸着脖子上的纱布出神后,再恢复清醒时,说话声就变成了隐忍的哽咽。 曺圭贤皱起眉头:“我刚刚又对你说了什么吗?” 抽气和闷哼声泄露了对方捂嘴的举动,曺圭贤无奈笑笑:“你们应该知道那都是我的幻觉吧,医生的诊断很清楚不是吗?你别再来啦,告诉他们也别来啦,我只是病了,按治疗方案来努力,总会好的。” 不等门外的人回答,曺圭贤自己就恍惚道:“这话我是不是说过?我好像说了很多次啊,不只是和你,还有其他人……我应该有在变好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圭贤,不用努力也可以。”鼻音浓重的哭腔彰显对方漫出身体的难过心疼:“你不用这么辛苦的勉强自己,放轻松,就当是在久违的度假好吗?” 曺圭贤知道他又无意识把外面的人当成记忆中的人,对他们不符合印象的地方追根究底、抱怨、指责、发脾气…… 从离开那个黑暗空间后就经常发生这样的事,大脑里的某个控制阀门似乎坏掉,记忆与现实开始混淆,不止让周围所有人痛苦,也影响到了曺圭贤的正常生活,是他来疗养院把记忆称为幻觉寻求帮助的原因。 医生建议别和幻觉里也存在的人面对面,他听了,今天早上发现脖子的伤疤很疼、手上都是血,他也听建议把反光的地方全部遮上了。 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是曺圭贤最不能容忍的,可医生说因为他和幻觉里的自己差异最大,无意识看到时会自动强行修改不符合的地方,治疗只能起到辅助作用,想要杜绝这种行为还得他自己别再去想,彻底放下幻觉。 但曺圭贤此时才意识到,他已经没办法把那些过往归为幻觉简单抛之脑后,或者说他越是努力想忘记失去控制的大脑反而记得越清。 “可是没人会在这种地方度假吧,你不希望我重新出现在你面前吗?” 听到曺圭贤的话,对方溃败般发出泣音:“怎么会不希望呢?我有多想看到你再笑起来,拉着你的手,紧紧抱住你,告诉你我们在一起一切都会好的,你知道吗?你真的还能感受到吗?” “那就别再来,谁都不要再来了,你们因为我而受伤、难过、悲伤的时候,我也好痛啊,别再让我更疼,帮帮我吧……” 如果自己无法恢复,至少要让他们离远一些,这样伤害也会减少一些吧。 于是曺圭贤果断用对方难以拒绝的方式提出要求,沉默的等待没多久就得到同意的应答和离去的脚步声。 正是因为知道有多想依赖他们,曺圭贤才不愿意把他们拖进这烂摊子里继续折磨,他明白一切实际都是咎由自取。 从地上爬起晃悠到窗前,看到外面树青花茂的美景,曺圭贤激不起丁点兴趣,躺回床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闭着眼睛。 在车祸里再次睁开眼睛到现在,他好像始终停留在过去,就算做的事情再多也只是利用那些经验,他本人完全没有真正的向未来前进。 我真是个胆小鬼啊,紧抓着过去的他们不愿意放手,却对现在的他们瞎子似的视而不见…… 注视着黑暗里完全不用再花心思去算的长长数字,曺圭贤沉入梦乡。 * 只有梦里才会出现这样瑰丽的景色,蓝色的巨大光海在脚下铺开延展到整个天地,明明只有他自己的空旷无垠却并不感觉寂寞,组成光海的每一点似乎都在因他出现而散发着喜悦。 一直非常碍眼的长串数字变成脑袋一样大,如同看不懂主人脸色的宠物般围着曺圭贤雀跃地转了一圈,一个接一个棉花糖般蹭蹭他的脸后,砸在想要揍它们的手上,变成无数细碎光点融进他脚下的海中,支起一扇门。 曺圭贤恍然间却明白了这东西会在他醒来后彻底消失,带着他现实里的身体问题一同离开,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向前走,它们就要帮他和过去真正说声再见。 没有伤痕的手摸了摸脖颈间光滑的皮肤,曺圭贤走进光点构成的门内。 金厉旭坐在无人的待机室,想着自己也没热爱工作到这种程度,连做梦都要待在这样的环境里,况且状态还不算好的他真是很久没出现在往常必然闹哄哄的地方了,因为只是看到其他人就会想起突然离开他们的那个人。 这明明是我的梦,我为什么要傻乎乎待在这里? 想着想着开始不忿的金厉旭站起来,四处转悠着寻找出口,而刚刚还一片空白的墙壁却突然变出一道门,推门而入的家伙让金厉旭愣在原地。 “哇,我梦里的厉旭居然这么真实?” 同样看到金厉旭的曺圭贤发出感叹。 “说什么呢你小子!连梦的所有权都要跟我抢吗?” 金厉旭拔脚狂奔而至,死死抱住这个葬礼后第一次出现在梦里的人,涌出的眼泪打湿两人身上同系列的舞台装,控制不住颤抖拔高的声音: “好好照顾自己有那么难吗?曺圭贤你真是个混蛋呀!居然抢在我们这些人前面溜走!完全让其他人多出的年龄白费了,明明应该是多年以后你送我们离开,怎么偏偏在这个事情上要抢第一啊你……” 听着金厉旭十分熟练的教训,曺圭贤点点头抱着他继续感叹真实,又好奇地问道:“那我死了之后节目都由谁接手?已经过去多长时间啊?厉旭你最近在做什么?” 金厉旭身体一顿,抬起头愤恨瞪他一眼,又把脑袋贴回他脖子旁听血液涌动的声音,迷恋散发出的鲜活气息,声音低了许多,却还是絮絮叨叨回答问题,顺便交待自己的现状,全当是在梦里做一番年末总结。 “怎么没有和其他人的组合活动?没有新曲发行也就算了,可连演唱会都没有,你们不会是偷懒吧,别辜负elf的期待呀。” “你真的觉得我们在失去你之后很快就能调整好吗?突如其来的噩耗没直接击垮我们,已经是很不错了啊……” 金厉旭在背后狠锤他几下,曺圭贤颇有些没良心的呵呵笑出声,然后抬起他的脸,神情专注地擦去眼泪: “厉旭啊,别停下脚步,哭过之后即使悲伤也继续向前吧,这样做就算很难,也总会找到新的能支撑内心的东西,别让我变成你的累赘啊,你们也从来不是我的枷锁。 来,跟我说声再见,然后昂首挺胸头也不回地走吧。” “我知道,”金厉旭一下下点着头,眼睛却离不开曺圭贤:“你这家伙就擅长强人所难,是不是明白我总是会听你的话,才这样要求我?很过分却又是你会做出来的。” 曺圭贤不容置疑地把金厉旭翻了个面,推向刚刚走进来没关上的那扇门:“嗯,没错,你是最最最了解我的厉旭啊。” 门外是人声鼎沸,被尖叫欢呼包围着、等待许久的舞台。 “就算我求你,你也不会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吧?” “这可是梦,别沉溺其中啊,不管是你,还是我。” 环着金厉旭的肩膀,曺圭贤和他一起看向门外。 “好吧,好吧,”金厉旭叹口气,迈开脚步:“我爱你,曺圭贤,再见吧。” 曺圭贤的手用力推他一把:“我也爱你,再见,好好干啊,你可是superjunior的金厉旭!” 跟崔始源的相遇是在待机室消失后出现的走廊上,直到曺圭贤走到面前,他还是一动不动,只专注地看着。 “始源哥。” 曺圭贤抬起眼睛笑着叫他,崔始源嘴唇微颤却也露出了笑容来:“圭贤,我好想你。” 还在奇怪这人没扑上来把自己勒到窒息,曺圭贤便听见他的自白。 “很想你,可就算是在梦里也不敢靠近你、抓住你,很害怕再也不愿意醒来。 我知道你是真的不在了,而我还没办法抛弃一切,更想支撑着其他人继续走下去,因为我明白你也是这样期待的。 但是,能再多看你几眼也是好的,真是很想念这样鲜活又生机勃勃的你。” 抿了抿唇,曺圭贤站住不再动作,反而跟崔始源说起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吃到的以前没去成的小店特色产品、哪年还没改建的地方有个观景的最佳角度、打交道后才发现某个家伙超爱零食完全不是心思深沉的人…… 就如他们曾经相处时那样。 直到崔始源攥着拳头,咬着牙不停擦脸上的泪水,强忍住没伸手时,曺圭贤停下了,笑容一如往昔:“始源哥,就到这里吧。” “嗯……嗯……” “我知道你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也会撒娇依赖别人,但哥是会边哭边坚决往前走的人,我要像你一样,真正的朝未来前进。” “没错,圭贤就要这样子才对。”崔始源犹豫纠结了下,牵起曺圭贤的手轻轻吻在指骨上:“没关系,我们最后肯定会在主那里重遇,现在暂时说声再见吧。” “始源哥已经送我离开,这次让我看着你走吧,门在那里。” 崔始源点点头,十分艰难地松开手,朝曺圭贤指着的门走去,却停在敞开的门前,迟迟没有踏上门外的舞台,僵硬的脖子似乎在和回头的欲望拼命较劲。 “再见啦,崔始源!” 曺圭贤的手在嘴前圈成喇叭,也成了对崔始源最后的催促,微侧的脸还是没有彻底转回,合拢的门跟只有一人的走廊同时消失不见。 李东海背朝着演出的大型场馆,远远眺望迟迟没有亮起的天际,更加用力的祈祷。 太阳快点出来吧。 明明只是个梦,他却要冷死了。 “东海在干什么?” 从身后扑来的人温暖又柔软,李东海在闻到想念的熟悉味道时愕然拧过头,曺圭贤笑盈盈垂眼看他。 “圭贤?圭贤!是圭贤啊!是圭贤……” 如同迷途的小动物找到了寻觅已久的归处,李东海转身死命抱住他,手脚并用着整个人都要爬到曺圭贤身上,仿佛嵌进眼前的怀抱里。 “你走的时候会不会痛啊?只有一个人会寂寞吗?圭贤是喜欢热闹的家伙啊,怎么能孤零零地离开我们呢? 我哭着找了你好久,等了好久,怎么现在才来梦里看我啊? 能做到的话,就从早到晚,在每一次睡着时都出现在这里啊,之前是偷偷躲在旁边看我哭吗?你这个坏家伙!” 李东海一蹦一跳地撞着他的下巴,背后的手不是拽衣服就是哐哐拍打,眼冒金星的曺圭贤感觉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只能说真不愧是李东海啊,即使和前面两个人一样看起来憔悴许多,却依旧力量不减,在曺圭贤这里李东海的肌rou永远不败。 “东海……东海……东海你倒是让我说话呀……” 抱着人摇晃了几步,曺圭贤才重新站稳,早就溢出泪水的李东海仰头看他,亮晶晶的眼睛是夜晚也遮不住的灿烂。 “圭贤,说吧。” 曺圭贤把头埋进李东海的肩膀,如蜜的嗓音轻缓道:“离开虽然有些突然,但我一点也不痛,我这边不是一个人所以没有寂寞,倒不如说很吵闹吧。 别在现实里再为我哭,人不能一直做梦,东海也别在这里再找我、等我了,这就是最后,不要再继续牵挂下去。 所以东海带着我的份继续站在属于superjunior的舞台上吧。” “圭贤啊,”李东海抚摸着他后背的一根根肋骨,亲了亲颈侧的皮肤:“这次真的要走?连梦也见不到你了?” “嗯,比起梦来说还是现实更重要吧,比起离开的人,仍然在身边的人才更重要不是吗?别弄错真正重要的东西啊,东海。” 曺圭贤扶着李东海的肩膀拉开距离,注视他眼角鼻尖哭红,却仍漂亮无比的脸蛋上露出的微笑。 “圭贤这么说,我当然会听,因为你把一部分托付给了我,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了,我会笑的。” “没错,是我帅气的东海啊!走吧,舞台已经等你很久啦!” 曺圭贤让出通向身后的门的道路,强行把李东海往里面塞:“真受不了哥的眼泪,走快点走快点,没到时间别急着来见我,再见吧。” “什么啊?对我温柔一点呀……” “我可是一直站在东海这边,还不够温柔吗?但你黏糊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干脆痛快点吧。” 李东海抓着门框,在只有一步进入时大声说:“圭贤啊!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能爱你更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被你爱着的时候我也很幸福。” 申东熙坐在导演椅上面对花白的屏幕一时无语,谁家拍摄现场会连摄像机都没有,桌子上就这么摆着块孤零零的显示屏啊。 “哦,是梦的话反而合理了……嗯?” 嘟囔着的申东熙身边坐下来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就把脑袋搁在他壮实的肩膀上,还颇感自在的滚了滚。 “我们圆滚滚的童童,无所不能的神童哥,为什么在这里傻坐着啊?” 沉默不语的申东熙抬手揽过曺圭贤的脖子,啵啵啵的在脸上一顿亲,停下来后还不肯放手,把毛茸茸的脑袋贴在胸口,试图用rourou淹没对方。 “神童哥很难过?不哭不哭哦……”曺圭贤安抚地触摸颤抖的手臂:“跟我讲讲哥现在和其他人在做什么吧,有掌握新的技能吗?” 轻吸口气,申东熙从自己开始说起,把知道的每一个成员现状都告诉了曺圭贤,不好不坏,葬礼后大家没再全部聚到一起,可也没有彻底断掉联系,只是需要时间抚平伤痛。 “圭贤啊,你是我想要和别人炫耀关系亲密的对象,能明白有多喜欢你吗?” 申东熙说到这又亲了口怀里的脑袋,曺圭贤闷笑着答:“当然明白,那是好多份喜欢凑到一起也拼不出的爱呀。 哥说是和我独处会尴尬,实际就是害羞啦,神童哥明明经常不好意思又敏感,却总试图表现的游刃有余,是哥哥的自负心吗?” “不是,是男人的自负心啊,害羞的话就像是输给你了,输给你这样爱捉弄人的家伙总会格外懊恼,因为会被念叨一整年。 可这时候再想想你追着念叨的样子又确实很可爱,怎么就没办法再多看看那样子了呢?圭贤呐,你真的走得太早了……” 曺圭贤仰起头给申东熙擦擦眼睛:“终点都是一样的,别再难过了,我们在这里告别,等到终点相遇时,为了再给我多说些精彩的故事,哥更加努力和大家一起去创造故事吧。” “是啊,我们圭贤就是不愿意认输的孩子,我更不能先放弃啊。”申东熙亲亲他的手指,终于松开了怀抱:“能见到你真是个美梦,好像又可以继续奋斗许久了,接下来就看看我们谁会最先去找你吧,哥会让他带上好酒的!” “你们可别来太早,我会觉得烦呀,哥走这扇门离开,帅气的说再见吧。” 曺圭贤指了指旁边的门,申东熙摸摸他的头,站起身抬手在胸前比出两个大拇指,整个人还配合的跳一下,十分软弹地撞进门里:“再见啦,圭贤,哥去赚很多钱给你买酒!” “再见啦。” 李赫宰所在的地方是曺圭贤属实没想到的,这人居然闭眼躺在舞台上方的棚顶,脸色苍白到可以和天上撒落的月光相媲美。 “为什么要挑这样的地方睡呀,赫宰?就算是梦也太荒缪了,快起来!” 曺圭贤毫不留情把李赫宰拖起来,在他惊喜睁开眼睛时就将人抱住了:“之前有没有被我吓到?对不起,竟然让你做第一个发现的人……” “呜哇哇哇啊啊啊啊……” 李赫宰可以说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连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死拽着曺圭贤的衣领,用力到指甲都陷进rou里。 不用金厉旭和申东熙提醒,曺圭贤都知道李赫宰的状况肯定相当糟糕,最善良心软的人一觉醒来,却撞见前一晚还聊天说笑,早上便冰冷无声息的弟弟,会吓成什么样子? 他会哭的。 但会不会疯了一样的叫喊?会不会懊恼自责到崩溃? 这是曺圭贤很长时间想都不敢想的问题。 李赫宰狠狠咬在肩膀,近乎要扯下rou来吞进肚子里时,曺圭贤第一次知道在梦里也会这么疼,不是身上的疼,而是心里在疼。 魅力无限的李赫宰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 就算是梦里的幻想也难以相信。 原来在我眼里的李赫宰是这么重视在意我的呀。 并不知道曺圭贤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李赫宰只抱着一个念头。 把这个人吞进肚子里,醒来他们就是永远在一起的。 安抚李赫宰花了曺圭贤很大力气,明明瘦到简直只有骨头的人却硬是和他搏斗似的纠缠到一起躺平,才停下哭喊与撕咬。 死死压在曺圭贤身上,李赫宰专注认真地亲他的睫毛,一滴又一滴泪水落在额头滑落进发间。 “赫宰呀,别责备自己。” 听到曺圭贤的话,李赫宰动作一顿,吸了吸鼻子贴在他的耳旁,嗓音沙哑地问:“如果我那天陪在你身边,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要是我不让你喝酒熬夜,我们现在是不是还一起站在舞台上?” “不是,赫宰别拿已经发生的事情责备自己,放弃过去向前看吧,更何况我的责任才是最大的。” 见李赫宰扁着嘴眨眼频率加快,曺圭贤立马用手指撑开他皱到一起的脸,调整到一副奇怪的表情上:“都跟你说别纠结,我死都死了,你再怎么哭也回不去呀。” 抓住曺圭贤的手,李赫宰用力到近乎要把它掰断:“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要怎么才能不这么痛苦?才不会这样无论干什么都会想起你?” “跟我说再见,把有关我的记忆封存起来,然后去舞台上吧,和大家一起。” “你觉得它们是这么简单就能忘掉的东西吗!?” 在仿佛要择人而噬的目光下,曺圭贤眼角第一次流出泪来,手掌覆盖着李赫宰的脸:“很难,我知道很难,可我会这样做的,所以赫宰也要这样做,别被痛苦捆住手脚,我想看站在舞台上的你。” 李赫宰张着嘴无声痛叫,却始终按着曺圭贤的手,好像是不想扭曲的表情被看见,不久后身上的疯狂全部沉寂下来,通透深黑的眼在指缝间俯视。 “圭贤,希望我出现在舞台上,想要我忘记你吗?” “当然希望,毕竟舞台上的赫宰最棒了! 只是别想起我,现在我对你来说好像是痛苦远大于快乐,等你能笑着提到我时,再翻看那些回忆。 再见吧,赫宰。” “这样吗?这样啊……” 松开手的李赫宰表情平静,用袖子擦干净自己的脸,又用指腹把曺圭贤沾到的液体抹去,弯腰用双唇留下一个轻吻。 李赫宰重新抬起头时,冲曺圭贤露出开朗的笑容,跃入旁边朝下洞开的门内:“那我就按你说的做,再见吧,曺圭贤。” 闭着眼睛的曺圭贤身下一空,脚踩实地后才打量四周,是线路混乱又狭窄的舞台侧面,站着不动望向舞台的金钟云像一道阴影。 曺圭贤走到他身边还没说话,金钟云就先开口了。 “我无数次想起和你一起站在那里的情景,圭贤,好怀念啊,可明明没过去多久。” “我已经是你们的过去,哥怀念就好,别紧抓着不放。” 揽住金钟云瘦削的肩膀捏了捏,曺圭贤看着他哭泣的侧脸摇晃两下:“眼泪富人真不是什么好称呼啊,哥还是骂人更好点!” “我这个年纪是不是应该更成熟一些?对死亡更看开一些?但还是好痛啊,每次想到你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再大的年纪也不一定就能看开这件事吧,”曺圭贤摸摸金钟云的头:“那么痛还要想我的话,你就挑出我笑起来的样子去想吧,然后总有一天能跟着一起笑的。” “我们圭贤确实大多数时间都在笑,”金钟云拉下他的手握在掌中:“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虽然看起来还好,但我知道你不好,可总会变好的。 身边能够依靠的人还有很多,跟大家在一起时,哥就会勇敢起来。 所以与舞台相配的superjunior的艺声,当然不能停在这样的角落里啊。” 曺圭贤将他送往眼前的门内,任凭金钟云留恋不舍地拉着手追问:“圭贤啊,我说再见的话,还能像这样在梦里再见到你吗?” “不能,别留恋梦里的我,去和现实中的人相见,然后好起来呀,再见吧。” “……好,再见。” 明明是前所未有的健康身体,金希澈站在舞台下方却没有冲上去的想法,他不稀罕在虚假的梦里获得满足。 轻嗤一声便要去其他地方转转,金希澈却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用力拖向不远处突然出现的、连接着舞台的门,转头后瞳孔震颤,伸出手摸到思念的眉眼。 “圭贤……” “希大想往哪里跑?连做梦也不想站上舞台了吗?不行啊,就算坐轮椅也得出现在那里,你不是superjunior吗?” 曺圭贤斜眼瞥他,脸上笑意不减,金希澈挥舞着四肢挣脱钳制,反过来紧紧抱住他:“这个就算是假的也可以……” “说什么傻话呢?” 被抱住也不影响曺圭贤把他往门边带的动作,金希澈想起刚刚的话则怒道:“你小子不是早就知道我不上舞台了吗?在梦里却要为所欲为难为人啊!” “既然知道是梦,那还不老老实实上去,给你圆梦的机会不珍惜吗?” “都是假的有什么好珍惜啊!你哥我是需要幻象抚慰的家伙吗?不过如果是这样的你,倒是可以……” 金希澈目光落到胸前,曺圭贤下意识拿手防备地挡一挡:“你别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呀,我就是来跟你说声再见,看到那扇门没?走进去,然后‘啪’,你就醒啦。” 听完这话金希澈不干了,两条腿拖在地上左拧右碾的不让曺圭贤把他送到门里,双手对着脑袋一通乱揉: “又骗我又骗我,刚刚还说是圆梦的机会呢,结果是要让我醒吗?好不容易见到你小子,怎么能就这样空手而归?!” “别想在梦里对我做奇怪的事呀!你是喝了吗?赶快去戒酒吧,我这个前车之鉴还不够吗?别让他们再伤心了。” “我才没有,”把不小心薅下来的头发塞进口袋里,喜滋滋的金希澈却变了脸色,捏着他的脖子问:“为什么要和我说再见?之后呢?” “说再见那就是再不会像这样见面了,没有酒友的你别太想我,记得照顾好自己,再见、再见。” 曺圭贤诚实的回答还不忘把金希澈朝门里又搥了搥,明明大半个身体都没入其中,他的手却像黏住一样不松开,猫似的眼睛里如同有火在烧:“你说再见就再见吗?怎么不问问我到底同不同意,臭小子?!” 将勾在身上的手一点点拽开,曺圭贤弯起嘴角笑他:“好啦,别生气,是我的错,所以希大就把我这个臭小子痛快的抛之脑后,一头扎进花花绿绿的璀璨世界吧。” “曺圭贤你给我等着啊!”挣扎无果的金希澈眼泪口水一并甩出,却还是恶狠狠指着他道:“等我死了之后一定会追上你揍扁!别跑到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一定要等着我啊!你个狗崽子!呀……” 朴正洙站在还未拉起的帷幕前,静静听着一连串欢快脚步声直到身后,转身便把张着手臂扑来的曺圭贤抱了个满怀。 “正洙呀!” 偶尔没大没小的忙内他早就习惯了,像这样热情又软绵的撒娇更是太久没见到,朴正洙只能借着梦的机会回味一二。 “圭贤很开心?” “因为见到你们了呀!” 环着肩膀的手臂晃了晃,曺圭贤的笑脸是他无法分辨的真实,朴正洙收紧抱在腰间的手,深呼吸久违的味道:“你也会像我想你一样想我们吗?” “当然,我想你们每一个人,”曺圭贤凑近亲了朴正洙脸颊一口:“所以你别因为我折磨自己,要知道总有些事情是我们改变不了的。”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只是圭贤明白想要做到很难吧。” 朴正洙清楚曺圭贤能看破他勉强维持正常表象下的支离破碎,还会为这些难过心疼,可他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可就算是这样,特哥也在往前走吧。” “是啊,因为我已经不能停下,只能笔直朝终点奔去。”说着便捏住曺圭贤下巴,朴正洙端端正正吻了他,然后温柔笑道:“来做个约定吧,圭贤。” “什么?” “别走得太快,虽然不知道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是要等着我们啊,不能又一个人先走掉,我……” “好了、好了、别说了,”曺圭贤堵住朴正洙还想说什么的嘴:“我会等着的,你千万别来太早,如果太早的话,我肯定不会见你,给我记牢啊!” 朴正洙闭眼贴了贴他的额头放开手:“嗯,说好了,我们圭贤真是个好孩子啊。” “这里,特哥。” 曺圭贤注视着朴正洙走进门内,朗声挥手道:“正洙,再见啦。” 终于掉下泪来的朴正洙嘴角上挑:“再见,曺圭贤。” 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曺圭贤重新站在似乎亘古不变的蓝色光海上,咫尺距离的海面有一道漩涡在等待。 曺圭贤清了清嗓子,用曾经的声音对自己说: “曺圭贤,接下来要真正向前走啦!” “不用害怕,不用担心,早就有人在等你了!” “快点,快点,再快点,去抓住幸福吧!” “那么多人爱你,你是全世界最棒的家伙啊!” 光海翻涌起浪花,如同巨大烟花般肆意绽放着为他庆贺,曺圭贤跳进漩涡,穿过这片海,从梦中醒来。 耳边似乎还留有那瞬间踩上舞台爆发的轰鸣声,朴正洙睁开眼睛,擦掉眼鼻处的水迹,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点开聊天软件,编辑了一条文字,成功发送。 ‘孩子们,别再找借口,一起出来聚聚吧。’ 就算只是梦里的约定,也有足够的力量走下去了。 * 意识清醒过来的感觉有点像浮出水面,视野还没清晰,手里的触感倒是先一步传达,曺圭贤发现有人正握着他的手。 眨眨眼睛,看清了床边人有些惊慌的神色,曺圭贤刚要开口,他就着急地解释起来:“我、我真的没打算骗你,本来是要走的,可听医生说你早上受了伤,就实在不放心。 想着能亲自看你一眼就算被骂也好,可等我进来时你已经睡着,一眼之后又想再看一眼,结果就……拖到现在,我马上就走!” 他很是忐忑地起身就想跑,可曺圭贤的手没抽出、没厌恶地挣开,他也舍不得松手,整个人就僵住了。 从心到身体无比通透轻松,度过糟糕的许多天后,曺圭贤终于能够这样心无旁鹜、仔细专注地看眼前的人了。 我是个控制欲、占有欲很强的家伙,偶尔还很幼稚小气,这样也可以吗? 你真的决定要牵着我的手走上方向未知的道路吗? 以前我有没有做得不好、让你难过的地方? 以后要是生气了会和我说明白理由吗? 如果我还不能肯定地说出你想要的我爱你,你还愿意继续这样爱我吗? 你有信心和我一直走下去吗? …… 想要问的话有很多,可它们都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搞清楚答案是什么,于是曺圭贤决定还是说个最直白的要求。 反握住手晃了晃,迎着他的目光,曺圭贤下巴微仰,笑起来显得脸蛋软乎乎的,刻意上挑的尾音却因轻颤而透出一点羞怯: “你怎么还不来吻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