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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故人监狱相见,却发现博士已经完全被洗脑

    "束手就擒吧!你没有希望的!我们已经把这条巷子堵死了!”

    障碍物后传来喊话,博士“嘁”了一声,抬手擦掉了额角淌下的血液,割下衣角将自己的上臂扎紧。默默计算了一下步枪弹夹里剩余的子弹数量,他心里不断下沉。这是一场看不到希望的战斗,而且他孤立无援。

    才刚刚从X城最大的黑手党里逃了出来,身体虚弱,步枪也是刚抢来的,对外界任何情报都一无所知,就倒霉遇到了罗德岛的人。

    也是他不小心,看到了一个穿着整合运动衣服的人就以为是自己人,也没有过多防备就上去接头,哪能想到那个整合运动竟然是个准备进行间谍工作的罗德岛干员。

    他就像是主动往陷阱里跳一样,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一直以来作为整合运动实验室的项目组长,他深居简出,资料只有中上层人员才知道,而且根本不在战场露面,可以说罗德岛如果想抓他,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但就是这么一次私下外出遭到绑架,逃生之后一时疏忽,就把自己给交代了。

    而且还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束手就擒是当然不可能的。他冷笑了一声,投降之后就算罗德岛不杀他,他还能做什么?他的实验难道就扔在那里了吗?这些实验除了他还有谁有本事继续做?

    为了他的理想,他一定要完好地回到整合运动才行。

    博士身后的障碍物遭到了大火力扫射,子弹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不时有流弹在墙壁上划过,险险地擦着他的身体弹射出去。

    心里有了战场的立体构图,做好战术规划,然后在某个火力点停下来换弹的时候,从障碍物一角探出身体点射那火力死角。

    “啊!”对面惨叫一声,火力手摔下障碍物。

    啧,可惜没有射中头部。博士握着枪把的手有些发麻,情绪却非常冷静。默默听着枪声,再次故技重施,探身出去飞速点掉了另一个角落的火力手,然后一个贴地翻滚迅速换了掩蔽物。

    额角渗出汗水,混合着怎么也擦不净的血水流淌到眼角,让他眼前有些发昏。

    也许是身体太过虚弱,也许是计算之下逃生成功率越来越低,随着肾上腺素的飙升心跳若擂鼓,他的反应却不可抑制地逐渐变慢。

    在他射伤对方五个人之后,终于被不知何时摸到他背后的罗德岛干员重重敲在后脑,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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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感到脑后剧痛,眼前一片眩晕,伴随着生理性的呕吐欲,他喘着气闭眼缓了很久才摸着墙壁坐了起来。

    自己应该是有一定程度的脑震荡了。给自己诊断了一下,他睁开眼打量四周,狭小逼耸的房间,一面墙完全由金属栏杆组成,没有窗户,少得可怜的家具只有墙角一只马桶和自己正躺着的一张床。

    栏杆外是黑漆漆的通道,从不知何处发出暗淡的光芒就是现在唯一的光源。

    看到走廊墙角有一个摄像头正好对着这间牢房,博士知道自己不用费什么劲就可以让这里的人知道自己已经醒了。于是默默在床上坐了一会,走廊尽头果然传来快步走来的声音。

    很快,那个人便站在栏杆外边。

    博士抬头看他,发觉这个人他知道。

    罗德岛二级精英,雪国谢拉格三大家族之一希瓦艾什的家主,据消息,于去年成功利用军阀势力和商业势力推翻了三家议会制度,传统宗教圣山势力声明不再干涉政治事务。从此希瓦艾什家一家独大,只是还没有做好称王的准备而已。

    要说这个人的经历也算是跌宕起伏,极为精彩,但想也知道,绝地中能够隐忍到羽翼丰满,最终将一整个国家的势力重新洗牌——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善心仁义之辈。

    他可是谢拉格背后的“王”。

    心里转过他的资料,却听到对方声音里似乎有些微的颤抖。

    “你感觉怎么样?”

    这个人怎么回事?疑惑从心底漫上来,“血止住了,有轻度脑震荡的症状,还可以忍受。”

    银灰看着眼前青年冷淡的神情,就像是当头一盆凉水浇下,让他从险些失控的情绪里恢复了过来。

    沉默了一下,他问道,“你在整合运动做什么?”

    博士垂头没有回话。

    银灰低沉的声音竟然微不可查地放柔了一些,“没关系,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因为你只是研究员,没有直接参与战斗,所以判刑不会很重。你是怎么到了整合运动的?”

    此时博士抬起头,眼角泛起潮红,他抿着唇定定看了银灰一会,轻声说:“我什么都不记得——我醒来之后就已经在整合运动了,他们告诉我我曾经是一个出色的研究员,于是刺激我恢复了一部分记忆,让我能够辅助他们的研究工作。”

    又是沉默。

    “那你至今恢复了哪些记忆?”

    博士摇摇头,眼里有些迷茫:“生物、医学、源石学相关的知识而已。他们还希望我能回忆起其他的东西,但无论怎么做,我都没有反应。”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然而博士竟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般,浑身颤抖了一下,声音发涩,“精神疗法……某些时候也可以称作神经疗法。我……”他闭了闭眼,“对不起,我不想说。”

    银灰用力捏住金属栏杆,手背青筋暴起,而那栏杆竟然在他的施力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眼看博士垂下头不肯再说,银灰缓了缓自己的情绪,“不用担心,你这段时间配合工作,之后可以争取到减刑。顺利的话可以根据某些人才保护条例在罗德岛服刑,而你可以继续你的工作。”

    “……谢谢你。”阴影里的青年抱着膝盖缩在角落,声音轻得一触即碎,“我之前在x城被绑架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两个月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罗德岛能够占据x城?”

    “被绑架了?”银灰蹙眉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才道,“整合运动在主战场溃败,领导人带着高层和重要的资料逃离总部,目前不知所踪。”

    博士顿时愣了,从床上爬起来愕然问道:“怎么可能?!只是两个月而已,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很复杂。主要原因是几个国家同罗德岛达成了合作,罗德岛同意在不盈利的条件下提供医疗解决方案,而几大国愿意推进提高感染者待遇的政策。”

    “不可能,不可能……”博士喃喃自语,在黑暗里凝固成了一尊雕塑。

    隔着一道栏杆,银灰深深凝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去。

    接下来一段时间,博士在监狱里的待遇意外还不错。伤口得到了处理,饭菜也可以入口,除了与世隔绝、毫无隐私以外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直到忽然某日走廊传来急促而用力的脚步声,显而易见其主人抱着极大的怒火亟待发泄。

    得知整合运动的失败后博士浑浑噩噩了好久,早就料到或许有这么一天。于是沉默地等待着,便看到了脸色极差的银灰几乎是冲到栏杆前,握着金属柱子低声质问:“你为什么骗我?”

    “……”床上的青年与他对视,神色平静,并不开口。青年还有心情琢磨银灰这个人到底与自己有什么瓜葛,这种时候他关心的竟然是自己欺骗他这件事。

    见博士不说话,银灰恨恨地一捶栏杆,走廊内都回荡着沉闷的撞击声,“我们审了一个整合运动的队长,他什么都说了。”

    青年闻言默然,垂下眼。雪白而宽大的囚服与突出的锁骨越发显得他身形消瘦,脖颈脆弱。

    银灰看到这一幕微微恍神,却又因为一下子想起了整合运动犯人的供词而感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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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士?”小队长皱了皱眉,随即啐了一口,“那个怪人……”

    “说清楚一点。”杜宾用笔敲了敲桌面,不悦道。

    小队长听到这个声音抖了抖,努力思考了一下,缓缓说道,“他在实验室当头儿,把控所有的实验进度,自己还有几个项目,可以说在后勤部门他是领导人之一。塔露拉相当信重他,成员们也都很喜欢他,但是……”

    “但是什么?一次说完!”看到犯人踌躇起来,杜冰一拍桌面,提高声音呵斥。

    “……我觉得他、他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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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士,早上好~”

    “早安,昨晚有些sao乱,休息的还好吗?”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对小姑娘微微一笑,从兜里摸出一颗糖递给她。青年打扮得一丝不苟,连发丝都一根不乱,成员们在基地见到他时总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而他在微笑时像是上帝特意令阳光洒落在他脸庞,容貌带着一种少年人的天真无暇,气质又有着矛盾的稳重可靠。这样一个行事有度,体贴和蔼的人在基地受到欢迎是并不令人意外的事情。

    穿过长长的走廊,在实验室拿到了几个组的进度报告,他阅读过后拿到塔露拉的办公室做定期汇报。

    “……就是这样,目前武器研发组进度不错,理想情况下新型无人机下周就能投入战场。装备研发组在实验上有些问题,不过我看过了,问题不大,无需担心。医药组……和以前一样,源石病项目没什么大的进展,不过战地紧急医疗包的研发还是值得期待的。”青年将几份文件放到塔露拉的桌面,任她翻阅,然后将最后一份文件摊开,“我的项目有了新的成果,临床实验证明接受过X-2860号治疗方案后,病人结晶化程度显著降低。”

    塔露拉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只是沉默翻看他提交的实验报告。许久之后,她抬眼注视这个眼中带了狂热的青年,语气冰冷,“但是是死后的结晶化程度。”

    “没错,但这是进步。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让人活着的时候结晶化程度也能降低的办法。”青年微笑,语气中带着已经预见胜利的自信。

    十指相扣抵在下巴,沉思了片刻,塔露拉点点头,“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不过医药组的项目不要懈怠,我们眼下更需要的是即刻见效的手段。”

    “感谢你的信任。”博士道,“下周开始我希望去X城待半个月。”

    “私人行动?”

    “私人行动。”

    “好,注意安全,按时回来。”

    “谢谢。”

    门被合上,霜星抱着手臂冷淡地看了一眼门道,“我讨厌他。”

    “他还有用。”塔露拉低头在几份实验报告上写下意见,“长期内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我们不过只是顺便赌他能够成功而已。”

    “看不透的人不要交付信任,这是你说的。”霜星掀开眼皮,冰冷的声音里有几分质问。

    然而塔露拉却放下笔,唇边露出浅浅笑意,“他不一样。他在想什么我大概清楚……”

    “……要知道他当初只不过是一张白纸而已。”

    -

    基地花园。

    说是花园,不过是房子间的空地清理了之后任由植物生长而已,但对于曾经流离失所的整合运动成员们来说,一片能够安稳晒太阳的地方已经十足难得。人们自发地规整这片净土,有人种树,有人栽花,有人铺路,还有人制作了喂鸟器。渐渐的,花园的规模便扩大了,尽管并不是什么经过精心设计的布局,但处处体现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渴望。

    此时正是基地忙碌的时候,博士却能够利用特权短暂寻到自由,在花园长椅上独自享用他的早午餐。

    饭盒打开放在一边,他抱着手臂陷入沉思,像是在规划着什么。喃喃自语着眯眼望向天空,尽管日光刺眼也不移开视线,仿佛通身被太阳晒得发烫能够给他一些力量一样。

    忽然身旁传来呼扇翅膀的声音,博士从思绪里被惊醒,不悦地转过头去,便看见一只鸟叼了三明治表层的面包就跑。

    “啧。”

    鸟拍打着翅膀飞到树枝上,歪头看看树下好像一筹莫展的人类,然后低头品尝自己的战利品。

    片刻之后一道轻微的枪声响起。

    那鸟挺直了身体,同没有咀嚼完毕的面包一起坠落到地面上。

    并不因为所作所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博士神情冷漠地熟练拆掉消音器放回兜里。将枪收好,他走过去把鸟的尸体和残余面包捡起来,同自己饭盒里的三明治一起丢到垃圾桶。

    “刚才有枪声?”身后一个年轻男孩子的声音响起,博士应声转过去,唇边已经挂上了令人感到清风拂面的微笑。

    “啊,没事,有乌鸦想要袭击我,我把它吓跑了。”

    “……是吗?”那是一个穿着白色制服和同色短裤的男生,拄着拐杖狐疑看他,“那你扔了什么到垃圾桶?”

    博士耸了耸肩,展示自己的空饭盒,“我的三明治被它弄到地上,早上要饿肚子了。说起来,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这周有接受检查吗?”

    梅菲斯特不耐烦地皱眉,“检查有什么用,我受伤都可以治愈的。”

    然而博士却上前几步,拉起他没有拄拐杖的另一只手,低头揉捏端详,动作温柔地好像是在观察世间珍宝。

    “你……你干什么?!”梅菲斯特想扯出手,却被牢牢握住手腕。青年一手抓着他的手掌,另一只手沿着他的手腕一寸一寸揉捏上去,神情专注。

    本想挣扎的梅菲斯特抬头看到他的脸,忽然就脸颊泛红了起来,“你是变态吗!放开我!”

    “唔……骨头状况还好,你的病情没有恶化。”青年本想探向男生胸口的手于半空中握了握,在他身旁冷冷拔了枪的狙击手的注视下收了回去。

    他俊秀的面容上有一双星眸,此时含了几分担忧和几分关切,低头叮嘱梅菲斯特,“你的身体你自己要负起责任,不要因为拥有了治愈的能力就过于依靠它,一定要按时体检,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好吗?”

    梅菲斯特耳尖泛红,嘟嘟囔囔,“……好吧。反正你是医疗组的头儿,你说什么都对。”

    青年转过头正想去对浮士德也关怀几句,却在他戒备的眼神中偃旗息鼓,无奈地笑了笑,“你也是,浮士德。前线回来之后要记得去检查身体。”

    浮士德冷冷地应了一声,看着他转身离开。

    等到那白大褂消失在视线中,浮士德才对梅菲斯特道,“离那个人远一点。”

    “为什么啊?”梅菲斯特握了握拳,刚才被仔细摸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触感。这样被人珍视的感觉……很不错。哪怕他关心的只是自己作为源石病幸存者的身体。“我觉得他人还不错哎。”

    浮士德把手枪插回腰间,没有解释这个问题,只是低声说,“他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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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是被整合运动唤醒的,也确实除了相关知识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博士垂下眼,淡淡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银灰沉默了一会,“你心知肚明。你根本不是受到了胁迫,不是吗?”

    “至少我刚开始并不是自愿被唤醒的。”博士耸了耸肩,忽然便笑了起来,“说起来整合运动也不是我喜欢的地方,他们跟我的研究理念不合。”

    银灰仔细打量他的脸庞,像是想找到什么熟悉感,但却发现此刻除了这张脸以外,他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你到底在想什么?”银灰低声问道。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博士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没有了刚才脆弱的神态,仿佛撕开了圆滑精致的伪装,展露出棱角分明的真实内里,“我一直致力于研究源石病的治疗方案,但是跟你们罗德岛的方向不一样。我知道你们一定是试图通过抑制源石病的病程发展来推迟病人的发病时间,但这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源石病就像是一个炸弹,你们试图让它休眠,但是——”

    “BOOM!”他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炸弹毕竟是炸弹,埋下去之后它总有一天会爆炸。”

    银灰听着听着皱起眉,“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我现在想做什么?”博士哈哈笑了一声,“我的方案更加高屋建瓴。你知道一直以来废弹是怎么处理的吗?引爆。”

    银灰模糊地意识到他在想什么,惊愕道,“你疯了?!”

    “我现在尝试的就是这一点。我相信源石病是可控的,它应当是人类进化的一个方向,而不是所谓能够使人类灭绝的原因。”说着他来了精神,站到地面上展开手臂,“你看我,这样羸弱的身体,没有法术天赋,肌rou也无法支持高强度战斗,幸运的是我有一个够用的大脑。但倘若我只是个健康的普通人,那在这个时代我只是个废物。”

    “普通人有什么不好的。”银灰冷笑一声,看他一步一步走到栏杆前站定,两人呼吸可闻,“有多少人想当一个健康的普通人却不能满足这个愿望?”

    博士抱着手臂轻笑,“这些人都是废物,他们只配淹没在时代的洪流里,被别人支配。天灾可以杀死他们,意外可以杀死他们,权力者可以杀死他们,觊觎者也可以杀死他们。他们看起来能够安稳地度过平静的一生,但这些懦夫只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里,随时都会死去。”

    他被唤醒之后见到了很多东西。

    得病之后被恐惧愤怒的家人赶出家门的人;街头无助病发惨死的流浪者;源石病集中营里堪称地狱的生活环境;街头小巷的地下医馆里仿若过街老鼠一样的源石病患者。

    还有令人惊骇的、规模庞大的焚烧填埋病尸的处理厂。

    源石病人并没有犯错。他们可能只是意外接触了源石,也可能是兢兢业业的源石制品加工厂的工人,又或者是个受人尊敬的源石专业的教授。但一旦被他人知道了源石病人的身份后,往日一切都被抹杀,在社会上即刻判处死刑。

    这些健康的普通人又做了什么呢?他们的懦弱变成了畏惧,然后以憎恨的方式表达出来。他们坚信并拥护政府的这些作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保护大部分人,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将无辜的受害者抛弃在深渊而已。

    丢掉累赘,一身轻松。

    可只要源石不从人类社会消失,源石病人就永远不会消失。这些平民也好政客也好,都何其可笑!

    “他们闭着眼睛站在原地,身后就是洪水天灾,早晚会被淹没。”博士淡淡道,“但如果能利用源石推动人类的进化,在进化之路上,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就能跑起来。至于为什么我不喜欢整合运动,是因为他们跟你们一样幼稚,只想着治愈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将来。闭着眼睛跑步,迟早撞死。”

    “——而倘若我成功,全世界的人都能够睁开眼睛!”

    银灰提高了声音,“会死很多人!”

    “进化之路,物竞天择。我已经替他们找到了方向,淘汰当然是无可避免的。”

    死寂。

    银灰感到自己的心不停的下坠,下坠,坠入黑暗的深渊,然后完全沉沦。

    许久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声音干涩地轻轻道,“你知道吗,罗德岛是你推动建立的。”

    博士愕然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银灰盯着他的脸,喉咙发紧,感觉自己十几年来第一次鼻腔泛起酸意。

    博士皱着眉陷在思考中,“即使你说的是真的,也肯定是之前的我错了,否则怎么会被放弃呢。换个方向来说,就算以前我是对的,为什么要冷冻我?肯定是这条路走不通,某些人希望在关键的时间留下有可能提供解法的大脑。能够走到这一步,说明希望已经极其渺小。”

    隔着一道栏杆,青年目光灼灼地对银灰道:“只有我的实验才能够创造人类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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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多利亚,酒馆花园。

    “你要走了吗?”银灰与男人碰杯,杯中冰块叮叮当当撞在杯壁,将琥珀液体倒映出的俊秀人影搅碎。

    “是啊……”男人已经微醺,他望着杯中融化的冰块发怔,“老实说,我并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成功,希望究竟有多大。但是我一定要做,我们这些有能力的人就要去担起责任。”

    他侧过头,眼中迸射的光芒像是有希望在里边灼灼燃烧,刺痛了希瓦艾什少爷层层遮掩的破碎的心。

    他低声道,“我要收容普天之下所有无处可去的源石病人,和他们一起为了重获自由而奋斗。”

    昏暗的酒馆花园背景音乐轻柔,但这样一个宏愿发出来几乎是掷地有声,石破天惊。

    “什么自由?”

    男人踉踉跄跄站起来举杯向天空,一字一句地把自己砸进银灰心里,“活下来的自由,做人的自由,爱人的自由。”

    “敬自由!”

    银灰抬头看他,看他眼神明亮,高高在上。就像在看自己的月亮。

    脚下一软,男人向前跌了两步,落在银灰的胸膛里。酒水打湿了两个人的衬衫,冰凉的液体迅速被炙热的肌肤温暖,两个隆隆作响的心跳声随着热度传递到彼方。

    手掌克制地按在他后背的薄薄衬衣上,银灰低下头,在酒馆乐队开始下一曲演奏之后的那一瞬间轻声开口。

    “至少你拿走了我的心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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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后来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在罗德岛最需要他的时候消失了,在银灰最需要他的时候消失了。

    银灰不是没有恨过。

    他多么希望这些年能够有博士陪在他身边,即使仍旧需要他只身直面风雪,也好过让他一个人在黑夜里独自沉沦。

    然而等他绝望地蜕变成了这副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模样,才发现博士早已坠入深渊,从骨到血都浸染成了他们曾经最憎恶的颜色。

    博士看到这位罗德岛二级精英的神情,不由得愣住。

    那眼中含着万千情愫不可言说,纠缠在一起的眉宇间藏着一捧将落不落的雨水,好像只缺一声雷响便会轰然坠落。

    他向前迈了一步,银灰没有避开。于是伸手轻轻捧住这不知为何面露悲伤之人的脸,轻声道,“恩希欧迪斯,不要难过,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银灰怔怔地看着他的脸,感到了强烈的时空混乱。一幕幕被珍藏在记忆回廊的画面难以抑制地展现在眼前,这一刻的场景与自己的无数幻想巧妙重合。

    然而却忽然听到他说,“我一直都在等你来找我……”

    一切幻象都被击碎,日日夜夜的朦胧感情瞬间褪色成黑白。银灰的注意力完全被扔回到了冰冷现实中,寒意从胸口蔓延到指间。

    “……你想要什么?”

    还真是非常戒备的人啊。博士面上仍是专注的神情,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没有,只要能在你身边。”

    “你闭嘴。”银灰一把抓住他的手扯下,冷笑一声用力推开他,“不管你猜到了什么,你根本不是他,别装作跟我有什么关系一样,这只会让我恶心。”

    青年并不强壮的身体被推得踉跄倒退了几步。站住后眯起眼,他盯着这个罗德岛精英想了想,又贴回栏杆,伸手拉住银灰的腰带,换上了温和的微笑,仰头问道,“许久没见了,你不想我吗?”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银灰的胃里翻涌。他想躲开的,但他凝固在那里。

    青年有些羞涩地解开他的腰带,耳尖泛红,隔着内裤伸手抓了一把,惊讶地看着那里立刻变硬胀大。他跪下来,用牙齿扯下内裤,那根巨龙便弹了出来,瞬间拍在了他的脸颊上。

    他脸色血红,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那巨大的顶端,看到性器rou眼可见地跳动着变大了一圈。抬头期期艾艾地看了银灰一眼,然后张口将前端含了进去。

    他竟然真的做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银灰只觉得自己分成了两个意识,一个在留恋着博士的容颜,说这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想要得到的人吗,另一个则气愤得几欲发狂,在心底咆哮道他怎么敢用那个他的表情做这样的事!他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

    并不熟练地用舌苔舔舐柱体,将整个性器舔得湿漉漉硬邦邦之后博士将这东西吐了出来,抬头眼睛湿润地看着银灰,缓缓舔了舔嘴角。

    然后他后退几步,站在银灰够不到的地方,立刻换了张脸一样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声嘶力竭。

    “看看你的样子,银灰!你可是来审讯犯人的啊,现在怎么却脱了裤子把老二伸进栏杆里啊?你丢不丢人啊!原来你的喜好就是猥亵犯人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露出一个堪称恶意的笑容,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阴郁。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看你的表情肯定是求而不得的白色月光吧。”他大笑,“真是有趣啊,那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变成自己最厌恶的样子是什么感觉啊?看到他堕落你会心痛吗?会不会啊?可是你有什么办法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银灰却并没有如他所料的暴跳如雷,只是一字一句地压抑着说,“我们拿到了整合运动实验室的全部数据。你觉得我有没有权利删除你的项目的资料?”

    博士顿时安静下来。

    他主动走了过去,再次跪在栏杆前,扶住那根巨大的硬物缓缓含了进去。

    这次他没有再去伪装什么清纯羞涩,而是媚眼如丝地努力用自己的口腔服侍这根roubang。他时而用手抚摸囊袋,时而帮忙taonong口腔无法包裹的部位,让roubang的主人呼吸粗重了起来。

    他知道男人喜欢什么。

    然而他越是试图取悦银灰,银灰心底的怒火就越是旺盛。一把抓住博士的头发,银灰重重地将自己的性器挺入他喉咙深处,博士先是挣扎了一下,然后便顺从地抓着栏杆,任由银灰抓着他一次次cao开咽喉,还努力用舌头舔舐柱身。

    看着胯下比最低贱的妓女还要yin荡的犯人,银灰几乎失去了理智,只是一下一下毫不怜惜地凶狠cao进去,犯人的喉咙每次都被撑起,呼吸不畅,翻着白眼,脸上眼泪横流,却并不挣扎,只是抓着栏杆沉默地任他发泄。

    过了一会,roubang抵着喉咙深处射出腥热的液体,滑入食道。博士突然挣扎起来,却只能被液体灌入喉咙,咽喉收缩挤压的时候更是令对方舒爽万分。直到射完之后施暴者才抽出自己的东西,抓着他的头发推到一边,穿好裤子。

    博士趴在地上剧烈咳嗽,想要呕出对方的体液,却只能吐出一点点。

    银灰的声音冰冷又像是蕴藏着火光,“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再耍什么花样。整合运动已经完蛋了,你谁也指望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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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士怎么样?”凯尔希问道,“你要单独审问他的权利,但是似乎并没有获得什么结果。”

    “他不是博士。”银灰冷着脸摇了摇头,放了博士自述实验目的的那一段监控,还有从X市黑手党那里拿到的录像,“他失忆之后被整合运动完全洗脑成了极端分子。他之前在X市被黑手党盯上竟然是因为在地下医馆用病人做人体实验!”

    凯尔希听到那录像里画面外熟悉的声音说道:“x月x日,第328次实验,治疗方案X-2861。你是完全自愿的吗?”

    病床上的女孩子已经被黑色的晶石星星点点地布满了半身,此刻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周围环绕着各种仪器,可以分辨出这些仪器都经过大量改造。

    病人声音细若蚊蝇,“是的。”

    “接下来我要给你麻醉,不用怕,不会痛的,一觉醒来就会好的。”这时一个穿了白大褂的男人带着手套口罩走进镜头,准备各种仪器。

    “大哥哥,我病好了以后能像正常人一样吗?我还想和邻居的jiejie一起上学,病好了她应该就不会讨厌我了吧。”小女孩爬满晶石的手艰难地抓住男人的袖子,然后被男人反手握住,轻声安慰,“会的,我会治好你们的。你们不但会健健康康的,还会比他们更加优秀,没有人会再看不起你们。”

    随着麻药的注入,小女孩的声音渐渐微弱,“谢……谢……你……”

    接下来是可以称为血腥的复杂治疗过程。不,与其称为治疗,不如说这是一次纯粹的实验。

    实验结束之后,博士将实验体裹好,然后去洗了手,坐在镜头面前道,“实验失败,初步推测原因为……需要下次寻找到晶体化到达25%以上的实验体才可以继续治疗方案X-2861的改进。感谢实验体的付出。”

    画面陷入漆黑。

    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银灰慢慢道,“这种情况有多少希望能唤醒之前的记忆?”

    凯尔希回过神,低头翻了翻博士体检的报告,微微摇头,“并不乐观。他在整合运动接受过全方位的刺激,但仍然只能回想起无关经历的记忆,也许是大脑相关部分永久受损了。我认为你不需要抱有任何希望。”

    沉默了很久,银灰点头,“我明白了。”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凯尔希拿出一份文件,静静打量了很久,才在上面盖了一个章。

    文档上赫然是博士的照片和名字,红章冰冷醒目:

    确认死亡。

    -

    监狱医疗站。

    银灰对华法林道,“上次你说过的新药给3号监狱用上。”

    “YM-8?”血族研究员面无表情地从资料里抬起头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种神经毒素不仅会提高痛感,还会提高兴奋度?这药是从黑市的特效药改进而来的,那种特效药常用来调教拐卖人口,而且还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副作用。”

    “我自有打算。”银灰语气无波,“下次体检的时候加到常规的肌rou松弛针里一起注射,不要让他发觉了。”

    华法林盯着他看了一会,“还是要提醒你一下,长期使用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刀锋般的眉梢微微挑起,银灰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