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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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发青年看着眼前这一幕冷汗直冒，他挣扎着想要往后退却很快遇到了阻碍。 冷硬的墙壁不过是伫立在那里，以他的力量随手一挥就能将之粉碎，可现在少了些力气。 “看来你没兴趣。” 萧炎耸了耸肩，他也有点失落。刚才那些动作都是从人类城市学来的，本来觉得自己演得挺像，结果观众并不认同。 “不、不我有……” 青年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连忙开口回应，只是巨龙更快一步，他随手一挥，那青年就化为了飞灰。 “过时不候。” 做完这些，巨龙懒散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他在房间里堆砌得如同山脉般的宝物中挑选了处“山谷”走了过去。 随后毫不客气地将这些金银珠宝当做椅子放松身子躺了上去，只不过很快又抱着尾巴摸着屁股站了起来。 “硌得慌，那些家伙是怎么趴这些玩意儿上睡着的？” 萧炎感叹似地晃了晃脑袋，找了个椅子坐了上去。 这东西明显符合他的喜好，椅子很大很软，适合巨龙把一身懒骨头都缩进去。 等找了个舒坦的姿势后，因为放松而闭上眼睛都巨龙食指一挑，不远处的一枚金色宝石就乖觉地落到他的掌心。 萧炎手掌反转，他睁开眼去看被置于眼前的漂亮石头。 瑰丽的金色映着穹顶上燃着的幽蓝灯火在他眼中跳动，他笑了一声，那宝石便消散了。 “居然用金珀当栖身之所，胆子还真大。” 他的话大概是嘲笑的意思，却又羞辱得不够彻底，反倒是包含着一种别样情绪。 把手放回椅子里，巨龙缓缓低下了头。 “去一趟吧。” 吐出几个字后，他的眼睛逐渐闭上，额上宝玉也失去了光彩。这具身体如亡骸一般沉默，只留下依旧骇人的龙威让知晓其存在的生灵战栗。 这座地城最大的威胁已经消失，但小的威胁堆叠起来却也难以应付。 好在领头的是歌龙，即使这种龙并非有多擅长战斗的类型，在不需要隐藏自身种族的情况下对付些普通龙血生物还是还算轻松的。 但她也没办法像独自一人前往地城深处的法师一样保护好同伴。 龙和人是不同的，它们的身体具有极为惊人的防御力，比如寻常武器无法破开的鳞片，再比如看似脆弱实则能正面接下箭矢的眼球。 这让她无法轻易判断出龙血生物的攻击会对同伴造成多大的伤害，就像先前即使拥有力量，没有足够经验的小龙依旧让爱人负伤。 不过三人中最狼狈的还是牧尘，他虽然也没遭太多的罪，但一贯擅长的都是近身搏斗。 这些龙血生物看上去和沙漠环境缺少关联，或许是因为他们并没能很好地消化主人赐予的力量，才造成如今畸形水肿的模样。 肿胀的部分已经超出了身体病理的范畴，多半也有病变的魔素作梗。他一棒子下去就会将那层薄皮擦破，恶心的体液直接爆出来，多少会溅些到他身上。 出手越多沾得也越多，这东西就是歌龙也没法全部避开，一来二去浑身上下都沾染着难闻的体液，让他看上去像只落到下水道里又自己爬上岸的水猫，脏得没人想碰。 “还好吗？” 作为使用手弩的游荡者，幻形灵和有施法能力的歌龙比起开路的人类受到的伤害要少得多。他们关切地问了一声，而牧尘只是摇了摇头。 萧炎教给他的知识让他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以一敌多，但过于漫长的持久战并不适合他，虽然还没剥夺他的行动能力，但现在浑身痛得要散架似的，全是靠意志力在撑着。 好在现在已经到了这趟地下城的终点，放在包里的构装体已经不再发光，不过看着那些刚被砸门放出来伤势不一的人他还是问了一句。 “这些是全部了吗？” “没错！” 歌龙环顾四周，周围带着崇拜目光的人向她点点头，于是立即应道。 她的情况比两位同伴都好，但说到底也是个少年人，实力不如那些年长的龙，长时间的战斗还是消耗不少体力。 “那好。” 得到答复，牧尘呼出一口气。柯蕾娜与倒影应该很有名，他们刚被这些人看到时人群就sao动起来，呼唤着他们的代号。这是好事，说明他们会听指挥。 那枚球形构装体不知在何时已经被他握到手里，现在终于到了用的时候。他在圆球的脑门上按了一下，那圆球突然浮在空中，随后展开一道刺眼光幕。 这东西大概不是萧炎做的。 当炫目华光将自己身体包裹时，牧尘下意识做出了这个判断。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已经接触了许久，萧炎的“魔素”非常特殊，他还是有自信能辨认出驱动构装体的力量是否和他有关的。 说起来他也确实没见过这人制作过什么造妖或发条机器，可能龙就是更倾向研究魔法？这玩意儿八成是他从熟人那儿顺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奇械师这么倒霉被这土匪盯上了。 脑子里想法转了一圈，光华也差不多消失了，众人仔细看看环境却已经不再是沙漠。 “这是哪儿？” 没有标志物的荒郊野岭本就不是容易判断位置的地方，这群人中的冒险者人数并不多，谁也没有判断出这里到底是哪儿。 “距离这里最近的城邦是亚伯利亚。” 一直被牧尘抓手里的小球却滚了一圈，变成了一只小小的机巧麻雀。 它看了牧尘一眼便离开了他的手掌，拍拍翅膀飞到众人头顶叫了起来，貌似准备是带路的意思，说完一句就向着一个方飞去，站在那边的树上看着这群人。 “我们跟着它应该就能回到亚伯利亚，有战斗能力的人走外侧，没有战斗经验的人多照顾……” 倒影和柯蕾娜临时为这些人分配了工作，两人游走在人群之外。 小鸟说离亚伯利亚近却也没说到底多远，基本的阵型还是要排一排的。 他们一走近，小鸟变继续往前飞，一直与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却没有再说点什么，与它鸟类的外形不符的沉默。 牧尘看着这鸟，发现这鸟好像时不时也会看他一眼，或许是他本来就对构装体不感兴趣，小鸟愈是看，他愈是感觉那双蓝玻璃制成的眼睛渗人。 这让他感觉到不舒服，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终结掉他没怎么听清的来自陌生人的关切，避开小鸟的视线来到了队伍的尾巴上。 柯蕾娜与倒影的确很有名，被救出来的人都激动地拉着他们说话。 人群叽叽喳喳，比作为麻雀的构装体吵闹不少。牧尘不讨厌人多的环境，他那不知真假的流浪癖这次没有发作，只是不知为何头越来越重，脚步也越来越沉。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恢复状态，但这个动作却让他失去了平衡，一头栽倒在稀稀拉拉的草地上，意识也随着身体失去平衡而涣散。 昏迷中他觉得身体似乎在燃烧，就像自己变成一团火，不断地掠夺柴薪的躯体，直至再也没有燃料供他燃烧，随后熄灭。 可熄灭并非终结，他又变成了一粒尘埃，在一个温暖的春日暖阳下盘旋。 当他睁开眼，所见是陌生的天花板。 他一时间有些搞不清状况，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已经在亚伯利亚城，萧炎应该也和那龙巫妖算完账了。 就这仰躺的姿势伸了个懒腰牧尘才察觉到不对劲，自己的身体居然没有丝毫不适，身上的伤也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又挥出两拳，身体似乎比下地城之前的状态还要好。 “好像升到四级了？” 他粗略地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对这个发现颇为惊喜，于是迫不及待地想和导师分享自己的喜悦，只是萧炎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萧炎不在就去找他，这又是一次获得奖励的机会，自己没理由放过。 想到这里，牧尘连忙寻找自己的衣服，却发现身边居然放着一套新的，旧的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他也没多想，直接穿到了身上。 “有点小……咦？暗扣？放松几个尺码应该就没问题了……外套扣上好紧，就不扣吧。” 这套衣服是他没见过的款式，但是不难看出做工的精细。 宽松的袖口和衣领都绣有奇怪的火焰暗纹，款式干净利落，还附带了不少魔法铭文，很难想象这是给他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冒险者准备的。 换好衣服后牧尘也从那房间里出了去，没想到刚迈出一只脚就撞上了歌龙。 他随意地跟歌龙打了个招呼，却发现对方看他的表情似乎非常惊讶，于是连忙追问自己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 “你使用构装后我们都被传送了出来，位置离亚伯利亚很近，但也需要一天时间。那时你的伤口被那些龙血生物的体液感染了，还患上了龙血热症，整个人……呕、呕——唔、嗯，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歌龙有些犯恶心，她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于是立马道歉，然后继续讲述。 她并不确定牧尘是什么时候晕倒的，于是选择从头到尾都讲一遍。 “那时候你的全身布满了毒疮和水泡，干净些的皮肤看得出来已经浮肿青白，而且身上全是那些……液体，几乎看不出是人类。我们不敢碰你，害怕给予二次创伤。” “不过青莲先生也回来了，他说那地方不适合处理你的伤势，就直接施法将我们送了回来，又说你那时没办法被魔法干扰，不然可能会加重感染。” “亚伯利亚没有牧师或祭司，我们想在你们回来之前为你寻找医生，但只是听了描述就没人敢接。” “我们很着急，好在两天后青莲先生就带着已经痊愈的你回到了亚伯利亚，但是他似乎很生气。” “生气？” 牧尘一愣，萧炎生气了？听描述自己当时就是个植物人，自己醒着都没怎么讨过嫌，怎么昏迷了还能惹他生气的？ “对，青莲先生当时脸色很不好，还说等你醒了收拾你。” “哦，那没事。” 牧尘听完就乐了，这也叫生气？ “真，真的没事吗？” 歌龙有些不安，总觉得不会是一句没事就能揭过去。 “虽然你们是伴侣，但是毕竟……我能感觉到青莲先生对你的感情似乎并没有那么深，而且他生气的原因似乎也不是因为你受伤了。” “……” “……啊，抱歉，我、我先走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歌龙立马捂住了嘴，看着牧尘阴下来脸，逃一般地跑开了。 牧尘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稍微停顿后又偏着头再耸了一次。 他晃了晃脑袋，又撇了撇嘴，最后极为不爽地哼了一声，扭头去找萧炎去了。 萧炎在哪里还是挺好找的，他的穿着和长相都非常有特色，无论男女都会对他友好的笑容和款式新颖的服装留有一些印象。 他问了几个人就找到了在餐厅里慢慢吃饭的家伙。 这家伙有钱，点了好几个招牌菜和超大份的矮人烤rou，感觉这个小鸟胃的家伙可能吃不完。 牧尘二话没说，走过去坐到他对面，拿起餐具就吃了起来。 萧炎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继续吃自己面前的那一份。 “你生气了？” 牧尘吃了一会儿发现萧炎的确没有搭理他后停下了动作，他本来想用袖子擦擦嘴，但是又想起这衣服似乎挺贵的，于是用萧炎递过来的餐巾擦了擦嘴问道。 “当然。” 萧炎也将手上的餐具放下，向着柜台招了招手，随后走过来一名米诺陶。 “再来一份铁炉矮人烤rou配莳萝酸奶酱、鹿rou烧、兽人培根、蜂蜜奶油泡芙、水果拼盘、亚伯利亚黄金香梨酒。” 米诺陶点点头，然后在萧炎饶有兴趣的注视下回到柜台前向里面汇报这一桌的加餐。 “为什么？” 牧尘知道这是给自己点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估计这人火气已经消了，但是一想起歌龙对他两的评价心里就不是很舒服，于是问得很是小心。 “你小子之前不是跟我说药丸没效果吗？” 萧炎眼睛一瞪，提到这件事他就有些恼火，看向这小崽子的眼神也变得可怖起来，只是现在在公共场合，他不悦的声音也被可以压小了许多，听上去着实没有气势。 “结果一粒下肚立马就让你活蹦乱跳的，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扯谎，你怎么想的？不是我探查了你的魔力根源还真就不晓得这事了！” 只是这份可怖在他给幼崽递餐巾时就注定会被稀释。 牧尘摸了摸鼻子，他无法想象平时嘻嘻哈哈的巨龙因为他那种伤势而焦急的样子，但事实肯定就是如此。 他记得萧炎亲切地为外貌令人厌恶的蛞蝓混种人检查身体，因为那人情况比较复杂，巨龙一直都是轻拿轻放的态度，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品。 最后他拽着萧炎离开时，能明显感觉到当时那个蛞蝓混种人完全不希望他走，似乎融化了的、黏糊糊的视线一直钉在萧炎的身上，直到小屋被雾气掩盖。 而歌龙那反胃的模样……自己当时应该比那蛞蝓还不堪吧。 “你之前那件衣服呢？” “烧了。” “被我弄脏了吗？” “废话，难道是我弄脏的吗？” 萧炎白了他一眼，心无挂碍地继续吃东西了。 “我……” 牧尘“我”了一声就说不出话了，他依稀记得这头龙是有些洁癖的。 黑色和白色对冒险者来说都是容易显脏的颜色，各类灰尘污垢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把原有的模样给遮住。和其他颜色一比看上去会尤为邋遢。 萧炎喜欢黑色，他的衣服总是黑色的，但那些灰尘永远都追不上他的衣角。灰矮人洞xue中那次他看得很清楚。 但是，把他那件堪堪遮住胸口的飞行装束弄脏，那自己一定是被抱在怀里了吧。而且其他地方甚至是没有被衣物遮盖住的皮肤。 扪心自问，如果萧炎变成了那么模样，自己是不敢碰的，更别说治疗了。 对比之下，他突然有些愧疚了，愧疚于自己实力提升的太慢，也愧疚于自己出于好面子才隐瞒的真相让导师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其他救治自己的方法。 “我错了……以后不会犯了。” 这种情况下果然还是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错误比较好，那些药丸定是他的得意之作，自己的否定多少寒了他的心。 “知错就好。” 他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认错让巨龙也收敛了脾气。 “过些天就带你去采石堡长长见识。” “欸！” 牧尘差点激动地站起来，这个地方是他主动提过想去的，但萧炎一直没有说过那方面的事，他以为萧炎不会带他去。 “你也是四级术士了，你的战斗我听柯雷娜和倒影说过了，二级战士的动作如潮也掌握了，去采石堡是没问题的。” “好耶！” “别高兴得太早，你得把浪费的八天给我补回来，明天就开始补课。” “可我还躺了两天，不该是十天吗？” “养伤不算。” “那前辈……你不打算现在就讲吗？” 牧尘身体前倾，也学着他压小声音说话。萧炎是有能力只把话传到他耳朵里的，现在就讲怀疑节约不少时间。 “好好吃饭，该休息的时候就给我休息。” “哦……” “可是龙巫妖到底是什么？” 即便巨龙没有讲课的意愿，牧尘却还是问了出来。他确实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吃饭时说龙巫妖，你也是个人才。” 萧炎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幼崽的眼睛里有点光在荡漾，虽然只是反射出来的光点，但是确实让他看上去多了些求知的欲望。巨龙只得叹了口气，用灵能讲了起来。 “很多人认为巫妖是一种‘无法被杀死’的生物，这个观点是错误的，巫妖只不过是一群耍小聪明的滞留者，虽然多数生物无法与之抗衡，但当你拥有足够的力量后他们也不敢惹你。” “这是一句废话，但是也足够说明巫妖和大多数生物一样，其本质就是怕死。” “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命匣吗？” 因为是灵能沟通，萧炎是一边吃饭一边跟他讲课。都说吃饭时的动作能看出一个人的情绪，幼崽现在就能确定，自己导师已经不打算再因为之前的事数落他了。 牧尘的饭菜也陆陆续续开始往桌上端了，他立刻停下，然后点了点头。 “嗯，记得挺牢。” 萧炎在幼崽的浅层意识中扫视一番后满意地哼了一声，随后接着道。 “没有命匣的巫妖会死，这句话是正确的，但并不是说你破坏了巫妖的命匣他就会立即去世。” “命匣就是巫妖滞留人间的关键。” “我曾给你提过天堂和地狱是不同的位面，人死后也的确像凡人所说的那样，根据他的信仰与作为前往神与邪魔的身边。” “但在这之前，大千这个位面的多数灵魂会前往‘朦胧之域’。” “这是寻常生物必经的路，灵魂来到这里后，所有的记忆都会变得暧昧不清，而后魔鬼与神使就会来到朦胧之域带走相应的灵魂。” “有的灵魂是饱受争论的，在朦胧之域，天使和魔鬼会围绕一些灵魂的归属做交易。” “其他区域不一定有这样的地区，死者的灵魂会经历一段时间的漂泊、或被对应的人接到他们该去的位面。不同位面的时间流速不一定相同，这场漂泊所花费的时间于每个灵魂而言都不同。” “巫妖的命匣起到了拦截的作用，他们的灵魂会优先进入命匣而非开始漂泊。” “所以毁掉命匣再击碎巫妖的载体就可以送他们归西。” “不用担心巫妖的命匣会藏在离他多远的地方，巫妖的灵魂已经属于命匣，他们必须不定时地将自己的灵魂送到命匣中恢复，你可以理解为恢复精力，但也有所不同。” “如果不这样做，他们的灵魂会愈发黯淡，最后会迎来真正的死……” “什么我是不是喜欢你，我不是说过吗，我确实挺喜欢你的。” “是你要现在讲课的，怎么又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讨厌你的话早跑了，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哎呀，她说她的感受咱两是咱两。” 萧炎听着牧尘的心声异常无奈，搞不懂这小崽子一天到晚到底在想着什么。 他就讲个课，顺便看看这小子记住了多少这些东西也方便到时候给他整理笔记。 结果满脑子都是“前辈不喜欢我”、“前辈超喜欢我”一类没营养的话，还有什么歌龙给他说自己不喜欢他什么的。 “前辈当真喜欢我？” 牧尘突然开了口，眉毛耷拉着哭丧个脸，一看就是自己刚才说的完全没起到作用。 萧炎定了定，将已经放到嘴边的食物塞到嘴里才看向他。 “你是我带过最好的学徒。” “所以呢？” “我没理由讨厌你。” “哦……” 牧尘低下了头，他并没有因为得到答案而感到开心，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脑子里空空的，萧炎也读不到原因，只是看着他失落的模样还是松了口。 小孩子嘛，就是想听他问的那几个字，又不是人人都是小混蛋套自己话，多夸几句也无妨。 “所以我很喜欢你。” “真的吗！” 幼崽终究是幼崽，被巨龙这么一哄就开心了起来，却又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貌似羞涩地问道。 “真的吗！” “真的真的。” 一句话说多了就没意思了，萧炎敷衍地说了两遍，然后继续吃他的饭。 “那你说你最喜欢我。” “好好，我最喜欢你了。” “要带上名字！” “行，行，青莲最喜欢血祸者了。” “要真名！” “臭小子你不长记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