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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郁恍若未闻,低下头,耐心地将热气球的线一圈一圈地缠在手掌上,然后将端部的热气球抱在怀里,尖利的指甲戳弄着,嘭的一声,热气球爆炸了,他托着空空如也只剩下细线的手心,璀璨一笑,幽幽地道:“元帅大人,怎么会需要和我道歉呢……”然后,如法炮制地将程石温手中的热气球也戳破了,程石温下意识地地拉着手心的细线,端部却空空如也。……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服役期满的日子,原本以为暗淡难熬的十五年好像过得也没那么慢,最后的三年里程合明大概是被程石温严加管控了,偶尔才有机会偷偷跑来看他一眼,像是在享受偷情的乐趣一般,乐此不疲。起初,关子郁只是起着报复程石温的心理陪着这个大男孩玩玩,可是不知不觉间付出的真情又有谁知道呢,很多年后某个瞬间,他看着那个当初的毛头小子逐渐长成了英俊成熟的青年,突然有些后悔当年把他拉进来,陪他一起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那时候,已是青年的程合明听到他这话,只是挑眉揽住他的肩熟练地亲吻着,认真地说:“我从不后悔陪你走这条路。”服役期满没多久,程石温便迎娶了他,十五年前没等到的婚礼,在十五年后才姗姗来迟,可惜,他已经不期待了。在家属区住了几年后,借着郴儿生了场大病需要休养的由头,他搬到了大周帝国的中心,程家主宅。离开了程石温的视线,再加上程合明日益丰满的羽翼,计划顺利地进行着,原本以为这场预谋要筹备上几十年,没想到他们的盟友乌河虫族突然得到的秘密实验,将这一计划的进程上了加速器。这场战争的开始轰轰烈烈,最后的落幕同样也轰轰烈烈,他早已记不清其间的过程了,脑海中的画面只剩下躺在血泊中的程合明,任凭他怎么努力,也唤不醒那个曾经冒冒失失的大男孩。郴儿将合明的死讯告诉他的时候,他正被锁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数着窗外飘过的落叶,听到这个消息,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哦,知道了。”然后,郴儿和他说他要走了,和他的心上人一起,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一时间,百般情绪涌上关子郁的心头,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也想和那个大男孩一起走,远远地离开,什么国仇家恨,他都顾不上了。可惜,没有如果。送走郴儿后,他默默地拿出藏在枕头下被他磨了一日又一日的剪刀,握紧了刀柄,他想,时间该到了,所有的顾虑都不存在了。晚上的时候,他换上了华丽的盛装,亲手给程石温一顿晚饭,席间自顾自地和他说着一切都还没开始前发生的趣事,一如当年在那个世外桃源一般。程石温大概是已经察觉了他的意图,沉默地听着他嬉笑说话,在他停下来时,会给他夹他喜欢的菜。不知不觉间,这顿晚饭便吃到了深夜。“该睡觉了……”关子郁轻启红唇,在程石温耳边轻声说道。程石温拉着关子郁的手腕,看着他说:“你要帮我脱衣服吗?”关子郁楞了一下,接着莞尔一笑,道:“好啊……”他的双手绕过程石温的后背,轻轻抚摸着,却没有去解腰带,而是逐渐向上,早已被磨得锋利的剪刀猛地刺入了后背,穿透了心脏。程石温闷哼一声,却将关子郁搂得更紧了。鲜血浸透了衣服,染红了一大片,还没有丝毫收敛的迹象。关子郁又转动着剪刀,将它推向更深处,死死盯着程石温染血的胸膛,突然神经质地咯咯笑道:“你不疼吗?”程石温张了张嘴,一口鲜血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紧紧揽着关子郁的腰,费力地喘息道:“别走,让我抱着你睡去……”关子郁轻轻笑了笑,嗔道:“不要。”然后,便挣开了程石温的怀抱,失去了支撑的程石温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他费力地抬起手臂想去抓关子郁的衣角,却在每次快触碰到的时候,就被轻巧地避开,最终,什么也没抓到,就陷入了永久的长眠,梦里,怎么也找不到关子郁,只有一片无际的黑暗。关子郁随意地将沾满鲜血的剪刀扔在地上,跌跌撞撞地走到窗边,一个翻身跃下了他梦寐以求的窗外的世界。他好像看到了少年时嬉笑玩闹的伙伴,看到了拿着教鞭催他们快去学习的雄父,看到了族里慈祥的长辈,看到了午夜梦回间才会出现在他眼前的家园,却不是梦中一片废墟的景象,而是绿荫成片,桃花盛开。在那片桃花林的尽头,他看到了那个英俊的青年,他欢快地跑上去,抱着青年柔韧有力的腰部,对他说:“我们哪也不去了,就在这儿住下吧……”章节目录程合明番外程合明这个名字是他雄父给他取的,事实上,他六岁前基本没见过他名义上的雌父,据说当年他雌父生下他后就继续回了战场,很少归家,这就难免要让人怀疑他雌父想娶得仅仅是九皇子这个身份,而不是这个人了。他是在医院的恒温箱里出生的,从小身边跟着的只有沉默寡言的管家,雄父总是体弱多病,醒着的时间往往赶不上昏睡的时长,所以身边的人一向是不敢让他多去打扰的。三岁的时候,他的雌父在战场上失踪了,其实这件事并没有对年幼的他留下多深的印象,因为哪怕程石温没有失踪,也一向是不归家的。六岁的时候,他的雌父又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处矿产丰富的小行星,这不过是程石温无数功勋上微不足道的一笔,但很多年后,他才知道这场微不足道的战役决定了他的一生。可惜,雌父回来没多久,他那体弱多病的雄父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便离世了,他的雌父装模作样地悼念了一番,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战场。他的雄父就和虫族里绝大多数的雄子一样,哪怕生来便受尽宠爱,依旧要通过主脑的基因扫描匹配给一名陌生的雌虫,将余生托付给没有希望的未来,又在病榻上昏昏沉沉地陷入永久的长眠。这之后的日子,便和一般雌虫没什么不同,学习基础知识、锻炼体能以及精神力,在十五岁的时候奔赴战场,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