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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在他心火最旺的时候踩了线,正欲再来一脚,被远处的蛮秋给唤住了。 “冯大哥!可使不得!”蛮秋刚吩咐婆子收拾花房,远远就瞧着了这边的动作,怕这些蛮人坏事,忙撇下活儿跑来。 冯肆眉头直竖,粗着嗓子道:“老子只答应花娘不弄里面的小娘子,怎么,如今连一个贱丫头也碰不得?莫不是你们打算言而无信?”他虽受雇于花娘,却也是附近的山寨头,哪容忽悠? 蛮秋瞧着围上来的众人,心口突突,她自认见识不浅却也害怕,这些山贼惯爱折腾,手段还极度残暴,前不久得罪了花娘的谢翠嫦便是被他们虐死的。 蛮秋的眼睛往四周溜了一圈,瞧见靠在另一棵榕树下的谭瑞,总算歇了半口气,硬着头皮笑道:“冯大哥,如今夏鱼可不是粗实丫鬟,花娘才钦点她为待出阁的小娘子,还请您看在花娘的面上赏她几分薄面,免得……”蛮秋看了眼夏鱼血淋淋的手,心里其实没有多在意,面上却一脸担忧:“免得磕坏了贵人嫌,又折多一个小娘子。” 冯肆与花娘约好了,年后多余的小娘子归冯肆等人所有,听闻要折多一名小娘子,冯肆自然紧张,狐疑地看了蛮秋一眼,心感怪异。 夏鱼与里头被娇养的小娘子大不相同,甚至相貌粗鄙,便连他也嫌,花娘竟将她送人? 见冯肆不相信,蛮秋凑到他耳边低语,冯肆大悟。送走一个美人,他就少一杯羹,送走夏鱼这等货色,却没什么关系。冯肆嫌恶地瞪了眼夏鱼,侧了侧头,这是要放人走的意思,他身后的兄弟茫然开道。 蛮秋暗松了一口气,扬起声笑道:“速去速回。” 夏鱼看也不看她一眼,垂眸挑着担子往外走。 见事情解决了,蛮秋心情好,笑得也甜:“多谢冯大哥,我手边还有事,就不叨扰你们了。”话落转身,臀上却突逢异感。 虽非绝色,冯肆还是忍不住揩了一把,目光赤|裸而放肆:“不客气,蛮秋姑娘忙完了,可记得来村头跟我们聊聊天解解乏。” 蛮秋身子一僵,心里恶心得啐了一口,面色牵强:“花娘的事要紧,可走不开,还请冯大哥见谅。”说着,挪了挪身子,在一群狼光中快步离去。 身后调笑声不绝于耳,夏鱼气得脸都绿了,心道花娘果真料事如神,与冯肆等蛮人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她们该提防些。 想到刚刚站在榕树下那抹身影,蛮秋朝一旁的婆子道:“晚上你让谭瑞来找我,就说花娘有要事吩咐。” 婆子点头应是,心想这谭瑞虽初来乍到,却愈发受花娘与蛮秋重用,她得好生巴结。 日坠西山,红霞渐消,秋风乍起。 白齐山山腰北面有一□□泉,山腰的南面则有条细河。当夏鱼走到细河边,天色已暗,只勉强能视五指。 蟋蟀与河蛙惧人,听闻异响,鸣声渐弱。 夏鱼把木桶藏于草丛,只拿了扁担走到竹林下。黑绿的竹子旁有一块空地,黑泥松软,似被人翻了几番。 夏鱼将扁担插入泥中,奋力捣弄了片刻,见夜色渐浓,干脆将扁担丢开,徒手扒泥。黑手湿漉漉的,夜幕为鲜血掩色。 不一会儿,夏鱼从泥坑里拖出一深色麻袋,拖至岸边后回身将泥坑掩埋。双手一推,麻袋沉入河里。 夏鱼不带一丝犹豫地脱衣下河。秋水寒凉,她打了几个哆嗦,抖着手将衣物藏好,看了眼四周后,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深深地潜入河中。 风飒月影动,森冷竹林黑影闪现。 作者有话要说: 夏鱼不是女主,我们的女主是软妹子,软妹子,软妹子~~ 第2章冤河 南庄门外有一条河,河水清澈非常,玉蔻称之为“清河”。 清河绵长,发源于巅堂山,延绵数十里后越过白齐山,淌过枫林,汇于南庄门前葱草中。玉竹独爱用清河的水浇园,玉蔻喜欢用郭尉手削的蒿竹捕鱼,鱼汤鲜美,蔬果欣荣,配以青山绿水烟雾缭绕,恍若天上人间。 晨起日光好,山雾渐散,白雅将凌乱的头发随意挽了个髻扎于脑后,米白的棉裤被高高撩起,细腿探入凉水中,手拿蒿竹,抬步涉水紧随玉蔻身后。 蒿竹在阳光下愈显尖锐,一动三晃,看得岸边的玉竹心惊rou跳。 “小姐,仔细些!”玉竹将手边在洗的衣物撂下翘首以望,眼看两人欲往深处走,忍不住高声提醒。 “嘘!”白雅回头,怕玉竹惊扰了刚游出来的鱼儿。 玉竹只得干着急,眼神有些生无可恋。她身份贵重的小姐竟像野丫头似的跟着丫鬟身后在河里捉鱼。在南庄这两年,小姐一次又一次打破了她对贵女的认知。 纤细的手腕在阳光下盈盈发白,蒿竹蓄势待发,主仆二人屏住呼吸一左一右注视着懒洋洋不知凶险的游鱼。 突然,白雅动了,动作生涩宛若稚兔。 “啊!”高亢的声音让手中的蒿竹拐了个方向险险地擦过脚边,白雅惊魂未定,涉水声由远及近,手腕一紧,不待她惊呼,人已被护于身后。 原本守在岸边的郭尉早已顾不得尊卑,闻声下水,攥着白雅的手往身后带。 “怎么了?”玉竹一脸惊疑,她是被玉蔻突然的尖叫声给吓着的,连裙摆都来不及提就赶着下河。 玉蔻颤着嗓子道:“死……死人!” 玉竹脚步一顿,顿了几秒后继续抬步向前。 白雅在水里挪了几步,错开郭尉的身子,顺着玉蔻颤抖的手指看去,倒吸一口凉气。 草丛弯角处漂浮着一个人,黑色的头发在水中散开,张牙舞爪的甚是惊悚,黑发中是一张煞白的脸,身下聚着一堆游鱼,吃饱喝足的游鱼躲在尸身下,半截鱼头若隐若现。 呕……猛然想起今晨异常肥美的鲜鱼粥,白雅几欲作呕,攥着郭尉的袖子忙撇开头,再不想看第二遍。 “让开。”郭尉朝玉蔻冷声道,玉蔻脸色难看地侧了侧身子。 “小姐,不若我们先回去?”玉竹脸色苍白,心里怕得紧,更恐白雅受惊。 “不急。”前世她常躺医院,见多了生死离别,如此可怖的死相却第一次见,但她是主子,既然来到这世间,有些事总要经历。 郭尉单手将尸体捞起放在草坪上蹲身细查,将尸体翻了几翻后朝白雅道:“十六七岁,昨日死的,估摸在水里飘了一晚,尸体已开始腐烂。” 白雅将帕子递了过去,徒手捂住口鼻细细打量,只是尸体脸上布满了被泡得发白坑洼,还有几块紫得发黑的淤青。 “不若送官。”如此穿着应是附近的村民,送官指不定有人认领,至于尸体脸上的伤,自有仵作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