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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旗下有个项目就是搞中药研发的,家里平时感冒就用板蓝根,肚痛就用裹着糖衣的黄连,一切都是中药解决,管家这话没有引起时瑜的特别留心。更没想那补药起的是壮阳效果。时瑜想起来院长说云蒹蒹颈后烧伤,要随时留心,否则会留疤。时少爷当然不会放低身段去伺候别人,但也不喜欢家里人来人往跟菜市场一样,不假思索抬手想拨开她脑后短发,动作到一半顿住,又收回手。他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不爱碰别人,也不爱别人碰他。小姑娘瑟缩了一下,像只惊弓之鸟,脚步往后退。云蒹蒹闪躲不为别的,只为这声音的另一位主人在梦中曾与她赤身坦诚,共沦陷过。时瑜并不介意她疏远自己,看她的样子不知道心思游离到哪里去了,“怕疼?”云蒹蒹红着脸轻轻摇头,“换药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疼。这个也要记录下来吗?”时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随便问问。”云蒹蒹觉得这位时少爷回家以后随性了许多,更有人情味儿,不像刚才在外面那么冷冰冰,凶巴巴。时瑜提起她的小箱子上楼,“在这等我,别乱动。”云蒹蒹很听话,“好。”然后就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等他。小箱子上的挂件掉下来砸在她脚背上都没动一下。她听着皮鞋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偷偷弯腰,把挂件捡起来放进病服口袋。没看见应该不算动了。小箱子里装的全部是医生给她开的药,没有一件生活用品,她的衣服都被烧成灰了。这挂件是董彦送给她的。时瑜把箱子放好,怎么一不留神成了搬运工?从没照顾过女孩子的大少爷突然有点伤脑筋,思忖着怎么把这大活人搬上去。总不能用擀面杖挑上去吧?时瑜下楼,问她:“自己上楼有没有问题?”云蒹蒹平时就是自己上的八楼,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时间久了,慢慢摸索着爬就没有问题。她比一般人敏感,察觉到面前人呼吸间带点不知名闷气,忙点头说:“可以的。”时瑜看她这么自告奋勇,让出道:“直走。”自己走在她身后,看她扶着栏杆一小步一小步地试探。脱掉外套扯开,要她真掉下来用外套接住。结果小姑娘自己一步步上了二楼,并没有出现摔跤的情况。时瑜哂笑,大概是平时遇到的女明星和名媛们平地摔见多躲多了,留下后遗症,以为是个女人就会平地摔。云蒹蒹摸到自己的小箱子,猜到这间就是她的卧室,转头询问:“时少爷,我可以进去,先熟悉房间的结构吗?”她跟着外面迎接他们的人叫他“时少爷”。时瑜扬扬下巴,想起她看不见,又“嗯”了声,打电话让人过来带她熟悉环境,通话到一半,看到她白皙脖颈上那块纱布,又改变了主意。“跟着我。”时瑜朝云蒹蒹伸出一只手。他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更烦别人碰他,这行为自己都觉得很怪异。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手已经递了出去。云蒹蒹感觉到旁边的人把手递了过来,应该是想带她熟悉环境。她扯了扯袖口,手臂往里缩,然后把多出一截袖子递给他。时瑜神色微凝,拉着她的袖子往里走。大概是平时投怀送抱的女人太令他反感,小姑娘这样的举动反而让他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一个厌恶肢体接触的人总被人rou“碰瓷”,这事搁谁身上也不好受。时瑜带她绕着卧室走了两圈,把二楼大致熟悉了一遍。云蒹蒹跟在后面,他走一步,她就要走两步才能勉强跟上,好在后来他突然放缓了步子。他家好大,卧室也好大,走完一层楼她已经有些小喘了,可是她不好意思给人添麻烦,喘气呼呼也没开口喊累。时瑜看她额头上都是细汗,问:“你脖子后面的纱布是不是要换了?”上下楼梯加起来六层,时瑜不爱用电梯,装修不带电梯,去公司上班更不用,他走惯了,不过云蒹蒹体力不太行,喘气呼呼的像爬了三十层楼似的。听他发问,云蒹蒹下意识仰头反问:“汗湿了吗?”医生说半个月内不能碰水,“时少爷能不能带我回房间,我自己可以换药的。”时瑜带她回去了。当然,不是因为心软,就算那群妹子哭得梨花带雨,也没激起过时少爷任何怜香惜玉之情。他是怕她晕过去,他还得考虑怎么把她弄回房间,比带回去更麻烦。时少爷怕麻烦。比起跟老爷子在结婚这件事上斗智斗勇,留她在这就是解决麻烦。所以总的来说,云蒹蒹对时少爷而言是来替他解决麻烦的,不算个麻烦。时瑜转头:“小麻烦。”云蒹蒹没注意到他突然停顿的动作,以为是到了门口示意她转弯。一转身就撞到墙上。“啊——”她呼痛。时瑜:“……”垂眼一看,她额头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个小包。这都是因为他那声“小麻烦”酿成的惨状,时瑜伸手揉了下云蒹蒹额上那个包。小姑娘的皮肤细腻,白得晃眼,触感柔软,丝毫没有厌恶的感觉。时瑜愣住。半垂下眼,眼底满是疑惑,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几下她的脸颊。没有那种厌恶感。为什么会没有?有不好,没有也不好,时少爷的心情就有点烦躁。云蒹蒹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抿着嘴乖乖的没有乱动。他突然又捉住她的手。她一个哆嗦:“时少爷,你怎么了?”这是时瑜第一次拉女孩子的手。见鬼了。他不信邪地把她拽进怀里。空气一瞬被凝固。云蒹蒹脊梁僵硬,小脸一片茫然,连表情都有点呆滞木讷。好半响才缓过神来,软乎乎的声音怯怯的:“……你还好吗?是哪里不舒服吗?”对陌生人恶意的揣测在她身上似乎不存在。时瑜会跟人肢体接触,除非是在两种情况下:第一种是进行手术时,第二种是解剖。他低头看着她的脸,小姑娘睫毛轻颤,眨眼的频率很快,应该是被他吓到了。时瑜的淡漠眼神不自觉有了点温度,只是内心深处那股躁意更浓了。“没有关系,我也经常害怕,害怕的时候就会这样抱着爷爷。”她拉着他的手,不等他收回,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抚学习不好的学生,“你刚才是因为什么害怕呢?”时瑜没提那件事,随口胡诌了一句:“怕孤独终老。”视线落在被她拍过的手背上,心思还停留在怀疑自己这毛病什么时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