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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本王的血rou,能长生不老?”陈启文皱起眉头,“仿佛是因为皇室气运。”月兰曾与他说,柳老爷掳了赵霁去,怕遭天谴不敢害他性命,便想着用女色勾住他,慢慢偷取他身上的皇气。回来被他们闹出乱子,柳老爷便欲速战速决,想将赵霁作为鼎炉,强行采补了他。气运这种东西,rou眼凡胎看不见也摸不着,说起来神乎其神,更像是无稽之谈。赵霁抠抠手指,小声问:“那妖怪怎么不往皇宫去?”说到真龙天子,皇家气运,谁能胜过龙椅上的那位?要真是个了得的大妖、老妖,合该往皇宫里去采补皇上才是。“王爷慎言!”沈玉林遽然变色,重重跪在地上。赵霁不过随口一抱怨,见沈玉林如此,心底一阵无力。他是太|祖皇帝的遗腹子,当今天子的亲侄儿,最有可能立为太子的宗室,加诸在身上的这些光环,已然剥夺了他随口玩笑的自由。“起来吧。”他不能责怪沈玉林,为人臣子如履薄冰,谨慎总没有错处。陈启文默然看了半晌,见赵霁脸上有沉郁之色,心底一动。这位宣王爷不是个汲汲营营的人,权欲也不重,为人随和不怎么摆架子,天生一副豁达乐观的心肠。就是被柳老爷困在幻境里,仍能稳住心神,和他们虚与委蛇,不见半点愁色。鲜少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陈启文不由想得深了一些。东厢的门被晦净轻轻推开,他侧身让医续断先过,再自己迈步出来,然后又慢慢将门关好,务必严丝合缝。就像是有什么癖好似的。“医先生,”陈启文望一眼晦净的眼睛,小声道:“王公子的魂魄没搜到?”医续断道:“不在地府。”生死簿上写着王公子阳寿六十五岁,他如今不及而立,便不会有鬼差去拘他,就是一时疏漏错拘了,也会尽早送他还阳。可那一缕生魂无端便不见了。晦净心里愧疚,沉声道:“都是老衲之过。”他听见了外头吵嚷的人声,又问道:“发生了何事?”陈启文道:“走失了几位姑娘。约摸是午后开始不见人的,有人看见她们结伴出了城。”医续断眉眼一冽。京郊有片荒山,底下都是兔子打的洞,藏了一窝老兔子。傍晚时他见两只兔子打架,落下风那只身怀有孕,便发善心放它一马,只抓了另一只来烤。他离开时,柳叶儿几人还在山坡上说话。“医施主已想到了。”晦净双手合十,“老衲愿与施主同往。”陈启文在旁挠头,忽然想起医续断从前那句:“我只管治病救人,导人向善的活计是不做的。”现在导人向善的来了。沈玉林见他们商量着要出城,忙问:“医先生,王爷是否会有危险?”有危险才需要营救,更好赚功德不是?医续断瞥一眼面色惴惴的三人,俯身从柜台里翻出一个破旧的剑囊,抛入陈启文怀中。“防身。”这剑囊实在破旧,一点也不符合医续断考究矜贵的气质,和他放在一起,显得格外的突兀。也正是如此,让三人愈发认定这是个宝贝。陈启文感动道:“多谢医先生。只是不知到这宝贝要怎么用?”“这本就是旁人赠你之物。”医续断并不贪燕赤霞的人情,“带在身上便是。”这本就是剑仙用来盛放头颅的东西,非但有剑锋的锐利杀气,还有无数惨死妖怪的怨气凝聚而成的怪物栖身于内。寻常的小妖看一眼便神魂俱丧,就是有些道行的,也要掂量掂量再出手。晦净一直安静等候在一旁,见医续断安排好三人,才随他一道往外行去。“医施主看着冷情,实际却是个古道热肠的义士啊。”医续断挑眉看他,“你勉强算是个佛修,连功德也不知道?”晦净茫然地念声佛,虚心请教:“敢问医施主,这功德有何用处,又从何而来?”他稀里糊涂就修出了舍利子,还不曾意识到自己有了佛光,一心都在寻找那个倒霉催的王公子身上,还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和尚。医续断心里有些微妙,淡声道:“佛曰:不可说。还要你自己领悟才是。”晦净不知道他心底那点对种族差异的芥蒂,含笑道:“医施主有慧根,与我佛有缘。”佛么?医续断闭目想了想,脑海里映出准提与接引那两颗锃光瓦亮的大秃瓢,也跟着露出微微的笑意来。他二人乘着夜色走在蒙蒙细雨里,街边的灯笼照出温润的光,映在水泊里仿佛天上的月亮。柳掌柜喊女儿喊得喉咙冒火,一错眼见他二人缓步而行。那年长些的公子穿一袭灰色缁衣,气度沉静周身禅意,仿佛红尘万事不曾挂心。小郎中一如挺拔淡漠的竹节,雪色的广袖猎猎翻飞,巍峨如玉山,不染半点俗念。“老柳,你这是怎么了?”柳掌柜擦擦眼睛,哑声道:“同样是人,咱们偏偏要cao心家计儿女,每日一睁眼就是无数的烦恼。为何别人就万事不烦心,自自在在的呢?”那人嗬呀一声,伸手在柳掌柜面前晃晃,“老柳,你可不能想不开。你家小叶儿吉人自有天相,可别想一出是一出,来个悬崖撒手!”柳掌柜听到女儿的名字,回过神来,忙道:“我可没想着出家,这事儿你别给我娘子说……”两人说着又叹口气,照旧呼喊着各处找人。医续断回头看一眼,见柳掌柜几个走到另一条街去,才道:“你要学着收敛气息,否则便在深山少出来。”不然总勾得人“参破”、“顿悟”,一个个出家当和尚去,也是一大祸患。晦净不解其意,“渡化尘心,皈依我佛,远离世上一切贪嗔痴爱,何错之有?”医续断不与他争辩,反问道:“凡人的五劳七伤,你可知从何而来?”“生而有之,乃前世之孽。”“前世……”医续断嗤笑一声,对巫族而言,生便是生,死便是死,是不存在轮回的。“再多的前世,总有个一切开始的源头。”晦净怔怔出一会神,眼中流露出孩童的懵懂。医续断摩挲着指尖的铜板,闲散道:“等你想明白这些,或许……”会是个机会。他没有接着说下去,晦净沉浸在思绪里,不曾注意到他眼底的流光。早过了城门下钥的时辰,离宵禁也只差半柱香的时间。医续断看一眼守门的卫兵,拉着晦净从墙根处一跃而上,踢踏着翻上了城墙。晦净自觉是个八十多岁的沉稳老人家,忍着没有惊叫出声。谁知刚缓了口气,又被他带着从墙头纵身跳下。脚踩在实地上,紧揪的心才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