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vs贞德达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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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初春、佩佩隆奇诺返回伊斯坦布尔、而藤丸立香尚保有对君士坦丁御主权的时候。为表示对瓦拉几亚篡权者和背后cao纵者的惩戒,藤丸立香和弗拉德整顿一下,率军开出去了。 君士坦丁看她走了,也就该干嘛干嘛,白天皇宫城里两边跑政务,时不时把希腊黑海两边突击一下。晚上要么泡池子读书要么躲教堂里祷,偶尔给佩佩打个通讯,佩佩很忙,不怎么理他。他想起先前的提醒,感觉是魔术师的残忍,失去御主权,双方好像就不再有联系了。他惦记过往,惦记那些橄榄油煎的鱼、奇奇怪怪的衣服、车载御守旁边的侧颜、夜里的抚慰。 君士坦丁哀叹,明白自己剩下的还有这特异点的国家,就这样了。夜里他呆在教堂里祈祷,倒不是出于对虚伪的掩饰,这是一种正常的生活方式。 只是这日常很快被打破了,贞德去而复返,她感受到的人理有所变动,为避免这特异点毁灭,请他把滥用的圣杯交给她。这是个温和体面的提醒。 君士坦丁最近没用圣杯,知道不是它的问题。他又是虔信基督的罗马皇帝,当时虽然异星之神的灵基尚未成功,但他也猜得到是篡改的诺斯替伪经让他罪加一等。不然,来收拾他的怎么会是贞德? 至于有罪,则是更深层的考虑。在君士坦丁的神学结构里,现在东罗马的基督是奥尔加玛丽,火剑天使则是藤丸立香,想想是谁救了他在这特异点的国,这考虑倒是很实际。当然,神学和现实有矛盾,否则贞德不会出现。 君士坦丁知道自己要在抑制力和迦勒底之间做出选择,这选择可能把刚续上的小小国祚断掉。但是很好选。“如我先前所说,这圣杯取不出来。”委婉的拒绝。 但是双方有个误解,君士坦丁觉得自己有罪必死、只是自杀会罪加一等、要死只能战死。贞德当然知道杀了他就是灭了东罗马、还没到那份上,根据先前的走向,一个圣杯能解决的问题不必如此,结果就成了鸡同鸭讲、双方兵刃相向。 正面应战的话,这会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君士坦丁现在有诸多理由不能白送,他的思绪回到常规战略层面:拖到藤丸立香回来。虽然不知道那要多久,不过这是他的地方,似乎还有余地。 君士坦丁启动了圣杯,如他所料,拖到藤丸立香回来倒是个可以实现的愿望,但是圣杯没有对他索取代价,这让他很慌。他很难想象怎么拖,毕竟自己亲自卡过太多bug了,有的是不当人不体面的。 君士坦丁并不急着进入交战,他需要一处合适的战场。就驱马向西南方向而去。贞德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两人各在对方视野之内,心怀试探。路过同名赛马场的时候,君士坦丁还看到诸多希腊从者在那里比赛。哦哟,大名鼎鼎的阿喀琉斯也在场上,如果不是因为圣杯被紧追,他也很想停下来观看。 君士坦丁一回头,贞德不知怎么多了一匹俊俏的白马,两人已然可以碰到对方的兵刃。靠近的时候他听到一句希腊语的咕哝,不知道那从何而来,只感觉得出是赛马场上的哪位对她出手相助了。 好在君士坦丁更为熟悉这座城市,他继续加速,前方是下坡,紧接着是一道古老旧城墙,君士坦丁纵马上了城墙,贞德没有贸然紧跟,继续观察他的意图、想选择更合适的战场。 面对贞德这种强者,没有御主的话,正面确实无牌可打,把她限制在某个区域内会是比较好的措施吧,君士坦丁想着。 限制圣女的话,武力肯定不行,只能用面子,教堂区域会是上佳之选。从先前的接触下来,他可以赌一下她不会破坏主在人间的威严。 君士坦丁沿着城墙向北,地势渐高,他到达第二丘的顶部,稍微减速,晃了贞德一下,紧接着向东一拐,沿着梅塞大道向圣索菲亚大教堂折回。双方不紧不慢地观察着对方,显然都不急于取得结果。 只是大道南方再次露出赛马场的视野的时候,他看到她的表情露出一丝变化,显然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都是领兵打过仗的人,这点小地方看透相互的考虑太正常了,何况贞德的段位高多了,她不可能让他得逞的。 他看到她策马加速,旌旗飘扬。那马快得不可思议,三十米距离瞬间拉平。就在他感觉要开启完蛋倒计时的时候,一架粉色无人机突如其来从侧面滑出,熟悉的希腊方言从扬声器里飘来: “没有御主就不知所措了么?摩利亚的君士坦丁·德拉加塞斯,要是乖乖求我,我也可以姑且做你的御主哦?” 单说魔术的本事,迦勒底也要尊称这位一声伟大。显然藤丸立香算无遗策,早安排好了。 “恳求科尔基斯的美狄亚,给予我超越圣杯之力的结果吧,”君士坦丁拔剑相击,只是近战开始,一时说不出好话来。 “哎呀,这么乖可就没什么意思了,我倒是很想看你苦苦挣扎呢,呵呵。” 扬声器的声音和无人机同时消失,神代魔术师出现在他的马背上,显然是灵体化之后看戏多时了。 她用魔杖触他一下:“临时契约成立。哦,稍微试试看吧。” 一旦开展,就没有废话、充满效率,这就是神代魔术师。魔杖那一触伴随着份量精准的魔力,由圣杯出发,直达灵核,驱动他的行动。君士坦丁回手一剑逼退贞德、再掉头加速。 这一剑打的是纯粹的魔力放出,美狄亚调动的魔力刚好够用,达到逼退的效果,没有消耗的疲累,也没有积累的重量,而是纯粹的轻盈。和迦勒底御主们对战斗的放任不同,神代魔术师对他更多的是精妙的cao纵感。 “啊呀,作为Rider是将就合格了,再选个有家乡气息的地方,让我高兴一下吧,”美狄亚对这临时的配合很满意。 君士坦丁载着临时御主美狄亚往西北方的第三山丘而去,那里有泉水宁芙神庙的遗迹,又是威尼斯自治区,属于满足美狄亚要求、打坏了又不心疼的地方,至于可能引发的外交问题,引发了再说。 初春时节绿草茵茵,第三山丘的神庙遗迹尚在,在夜下微光之中楚楚动人。 美狄亚在马背上擦着美甲:“格调还可以!竟然还有一点’大源’的遗风,甚至足够复原一些工房,有趣。” 君士坦丁倒没想过魔术层面的问题,没等他开展有效的思考,奥尔良旗帜已经从地平线上出现。加速起步那个距离差,对方怎么也要追个十几分钟,他已经很快了,怎么会这样? “换个灵基,不要让周围普通人认得太出。” 这都想到了,属实体贴。君士坦丁换了初始灵基,顺便戴了副眼镜。这时贞德也追上来,发现多了一位神代魔术师作为御主,这仗可能有点诡,但是这等魔术师坐拥希腊神庙遗址的地缘,竟然没有构筑阵地就现身,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面板太差劲了……启动终焉特权、自己打几个魔力放出给我看,”美狄亚命令道,“最大限度!” 君士坦丁照做,长剑带着炫目的光彩,短暂闪耀,数道光柱逼得贞德无法靠前。但只是没能上前,贞德的马太快了,他没对她造成半点伤害。相反,全力的魔力消耗让他感觉困乏,等待圣杯供给跟上需要一点控制技巧。 “毕竟还是个Rider,效率不高,耗起魔力来过于浪费,”美狄亚评价,“不过,你运气很好。Ruler也手下留情了。” “……嗯?” “我也不会打没有准备的圣杯战争哦。你有征用地缘的终焉特权,Ruler也有使役从者的特权。那匹马应该是克珊托斯,虽然到她手里有所弱化,但是想跑过你,不成问题的哦。哎呀,区区一个你?她也过于谨慎了。” 君士坦丁感觉他背对贞德的时候本该死过无数次了,但是对方没有动手,可能有别的意图,但是作为从者,他当前的思绪更多在战局之中,实在没有余力思考那个意图。 “是吗,科尔基斯的美狄亚,你有何高见?” “Ruler大概也明白了,杀了你拿走圣杯是解决不了特异点的,只会让迦勒底御主生气,所以拿你要挟御主会更效率吧。不过也便宜了你,既然Ruler不想杀你,就只能用令咒让你听话,呵呵,真是无趣好人之间的怜惜啊。嗯……我还不知道她的令咒在这里能有多大效果,试试看吧。” 贞德的令咒先前在伊斯坦布尔让君士坦丁做了好几天噩梦,在神代魔术师这的评价竟然是“能有多大效果”,简直算不得一句人话。 美狄亚没察觉他心中所想,自顾说道:“坐骑劣势就不要再骑战了。她是Ruler,圣者的正当性和知名度也压你一头。怎么逼她步战,你自己想办法。我有要求,听好了:你找个破绽启动宝具,用那扇没锁的门、骗她一道令咒出来,这是定胜负的东西,我要看了才知道能不能赢。我有三道令咒,再怎么修正都兜得住。宝具是唯一的机会,其他的东西她不会上当的。” “既然是对方先放过我,用骗的不太好吧?” “不开宝具岂不也是侮辱人?”美狄亚白了他一眼,“她是Ruler,和你对阵,她都征用天马了哦?” 话是这么说,美狄亚把玩闪亮的美甲,从上面的宝石里拈出一缕粉末,捏住君士坦丁握缰绳的左手,画了个漫长的魔术符号,这符号在空中一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那个宝具对她也有防护效果,你说什么意思?不要演得太难看了!” 话说到这份上,君士坦丁也懂了。为了对付一个小小的他,这阵仗显然太破格了。双方需要保存颜面,以待后续。 “去表演礼貌的闹剧吧,必要时看我脸色行事,”美狄亚说着,翻身下马,拉起兜帽盖住了脸。 早起的威尼斯人打开窗户,只见山丘之顶,有金发女骑士和眼镜帅哥在交战,占上风的女骑士虽然不时髦,却颇有神圣之姿。因为战斗发生在第三丘之顶,所以大家都觉得是异象神迹、被夺去目光,甚至没人想去报告总督、只默默瞩目欣赏。 在君士坦丁看来,运气如有。有是昨夜是圣杯周期的第一天,第一天的魔力足够支撑这种战斗,后面有可能是此消彼长。只要圣杯魔力不止,他可以保持良好状态继续坚持。如有,是很难料想圣杯魔力断绝或把贞德打得没了耐心会怎么样。 对贞德而言,这个情况也不太常规。作为圣杯战争的Ruler,她本来对圣杯是毫无所求的。然而作为抑制力的象征,此刻又要为人理获得圣杯,就算不想取对方性命,她自己也感到矛盾。在这个前提下,贞德占上风,但非常胶着。 论武艺确实是贞德高一个段位,不过君士坦丁有神代魔术师为御主,防御疏漏全部被御主弥补、美狄亚的魔力精算出神入化,边防边补,血线卡得非常稳。 君士坦丁硬实力不行,常规战法里却夹了不少花里胡哨,非常难缠。贞德之前在伊斯坦布尔见过剑招的魔力放出,光芒晃眼,在夜里有很强的干扰作用。此时是白天,如果不保持压制力、在正对阳光的角度让他打出来,就算贞德也要暂时失去视野。罗马毁灭和月食落日的关联远不止历史的悲凉,更有切实的魔术性质。 好在扭转不了战局,君士坦丁当前的状态无法对贞德造成决定性的伤害,一番拉扯之后她能自然恢复。 另有手雷,看似东罗马风格、实际是21世纪特工货,抽空爆冷扔出来也是个干扰,然后就会变成短暂的手雷弹弹乐。本来单独几个手雷没什么,但是搭配拟态降临的金角湾加拉塔跨海锁链打出来,不是固有结界、胜似固有结界。一是此地为对方主场、论因地制宜是对方占优、锁链的走向飘忽不定、兼具伤害和妨碍,二是手雷非量产、款式不尽相同、爆炸时间难以预测。 虽然是花里胡哨的多段伤害,但贞德接了几下感觉微妙:如果为此防御,略显不必,她也是战士,作战受点小伤小脏无所谓;若不设防,伤害是御主算的,几个回合累计下来可能翻车。 贞德当然有一招致死的武艺,但那不符合她的本意。她也有一招制服、第二招结束战斗的策略,但她确信中间会是对方御主的空档,这主从两个、古今希腊属性相宜,充满细腻的计算,步步是坑。就算是Ruler也需慎之又慎。 所以贞德起了转攻御主的念头,就对君士坦丁贴脸使了几次神明裁决,对方竟然不吃硬控,这是对从者特攻,和御主属性无关,不知道是运气还是主场地缘带来的修正。他确实打不动她,但牵制还是能牵制住的。 这场就让贞德打得很难受,只能继续等待机会。君士坦丁也是同感,抽空瞥美狄亚一眼,看她接了迦勒底通讯。作为御主,她也很清楚。双方都不认为这局面能持续多久。 战斗持续到中午,终于产生了决定性的变化:一方消耗一划令咒,另一方打空圣杯魔力。 就算有圣杯,魔力放出也消耗极大,如果没能快速结束战斗,后续难以维系。展开宝具到那道没锁的门更需要拟态降临十多公里的城墙,开完就把君士坦丁剩余的圣杯魔力清空了。 如美狄亚料想,那道没锁的门确实是个上佳诱捕器。她用两道御主令咒抵消贞德的一道Ruler令咒,贞德有EX级的对魔力,美狄亚能兜住也是神代余晖了。但是失去圣杯魔力、土地魔力纯度不足,只剩一划御主令咒,后半场确实无计可施。 美狄亚觉得人情卖得差不多了,就掀开兜帽,对上君士坦丁的目光,君士坦丁后撤上马,奔到她身边,贞德没追。 “以圣杯战争的耗时而言,可以分胜负了,”美狄亚说,“等候迦勒底的御主归来吧。” “感激不尽。” “我多说一句,按第三天或者第五天的魔力量的话,你可以赢。” 美狄亚解除临时契约,消失在午后的阳光之中。 君士坦丁向西下了山丘,往瓦伦斯水道桥的方向去,这时他才发觉,先前激战过于猛烈、自身的魔力也随圣杯魔力打了个精光,随时可能倒下。 贞德也察觉到对手的变化,毕竟这特异点是对方的主场,随时可能留有后手,她并不急躁,依然保持谨慎,不远不近地跟着。 桥身映入眼帘,君士坦丁的思绪已经不在贞德·达尔克身上了。因为近一年的人口增长,他命令额外修了几小段水道,新旧水道摆在一起,有种荒凉的参差。城市每天都在产生细微的变化,但不是他所期待的,他非常明白,无论生前身后,自己想要的都不是崭新的城市,而是苟延残喘的帝国。 罗马是不可解的命运。他想着,策马缓步下坡,往无人的干涸下游而去。 贞德跟上,双方无言并行、在马上再战,剑旗一碰,贞德就发觉对手已是强弩之末,果断收了旌旗、躲过第二剑,再贴身拦腰一拽、在马上扼住君士坦丁,拖曳缠斗几十米,把他击昏。 * “——抑制力不就是想搞特异点大基建吗?搞啊,请抑制力开条件,要建什么我迦勒底全建出来。” 君士坦丁被藤丸立香吵醒,发现自己身处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皇座上,没有疼痛,身上盖着圣女的旗,旗帜倒是宽大厚实、颇为温暖。藤丸立香和贞德在不远处的圣像前争论,只是一个的声音全然盖过了另一个。 “没事,泛人类史建什么,我这特异点建一样的,只要你抑制力开条件,all了。”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拜占庭皇帝是我迦从者,我让他建清真寺,他只敢哭穷、不敢不听。” “亲,你一个信主的,他们怎么可能理解你?他们理解你难道不是馋你身子?” “亲,这个车轱辘话咱们在北伐的时候说得够够的了。无所谓那边是蜀粉,这边是精罗狂喜,过五百年都一样的。” “行了亲,要不我这圣杯给你拿回去交差?反正有示巴了,想要圣杯随便去哪个特异点搓搓就好。” “我会为你做一件事,在北伐世界的时候因为太远没有做,这件事揭晓的时候,请再考虑自己的立场吧。” “好了好了,今天就这样。从者我先领走了哈,回见。” 单听藤丸立香的话,君士坦丁只觉得是无稽之谈,然而身上的旌旗确实掀开了。他从皇座翻身下来,跟着藤丸立香离开。不可思议,他需要为之付出生命的事,世界之王糊弄几句就过去了。 藤丸立香在《特异点拜占庭简史》又写了一句:“迦勒底的好友【贞德】亲正在组织○○○的路上(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