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你也喜欢我? （清）
她刚睡过去，成衔就从窗外收回目光，紧紧盯着她看。 算了，看不出就看不出，反正她也还小。 再说了，谁让自己比她大那么多呢，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也算正常。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开了空调，有点冷，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成衔也跟着睡上一会儿。 她俩一块儿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七点钟了。 路上走到一半，成衔突发奇想，想起她没化妆，也没怎么搞头发，就约了一个设计师。 涔析杳属于浓颜系，高鼻梁大眼睛，额头饱满，唇形是典型的M唇，鼻头不大不小，五官顶极的规整漂亮，不需要靠化妆填补空缺。 化妆师看了她好一会儿，怎么也下不了手，找不到残缺，只能给她上个底妆，再用其他加以装饰。 她的头发乌黑发亮，很长，发量也多，为了配她的衣服，盘头师给她梳了一个偏中式的绾发，用一根简单的桃木簪定型。 涔析杳摸摸那跟桃木簪，问道:“这样行吗？参加酒会，应该有很多老总在，会不会丢你的人？说我分不清场合。” “我的场子。”成衔就站在她后头，用手拨了拨她垂下的发丝，“没人敢多想。” . 到公司时，楼下已经乌乌泱泱站了一群人，算是接待。 “成总好，涔小姐好。” 看她们站的笔挺，人头一个攒一个，提着裙摆，涔析杳忙问:“你们公司几点下班？” “正常五点半。”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成衔解释说，“公司有排班，晚上不能没人，这些是夜班来的。” “公司食堂呢？晚上开不开。”她又问。 成衔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环视一圈，缓缓答:“你倒是关心他们。” “所以呢？晚上开不开，总不能让人饿肚子吧。” “没有食堂，但有餐补。” 涔析杳似笑非笑:“那你给我也补补。” 成衔顿觉无奈，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看她:“上楼吧。” 语调中带了不少宠溺。 走到到大厅时，想起门外人还齐刷刷站着，涔析杳不想担骂名，又跑回去叮嘱她们:“应该没事了，你们先散了吧。” 领的不是她发的工资，那群人没动作。 成衔见状，不紧不慢走过来，冷冷出声:“听她的，涔小姐的话和我说的一样重要。” “真假？”涔析杳略微抬头，微微侧了个方向，正好能看到成衔紧绷的侧脸，“那请她们吃晚饭，你报销。” 成衔笑着瞪她:“你倒会做生意，人情你揽了，钱从我腰包里扣。” 涔析杳说的正儿八经:“什么叫人情我揽了，是你自己那时候说等我毕业了高薪聘请我来你们公司上班，我提前邀买一下人心给自己铺路，怎么了？” “你邀买人心，让我出钱？”成衔笑问。 涔析杳咬唇，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我兜里没钱，让你垫付一下怎么了。” 然后又开始道德绑架:“再说了，你都当老板了，这点钱还不愿意出吗？” 成衔笑眯眯地调侃她:“我要说不愿意，能行吗？” “不能。”涔析杳快步进了电梯，把他甩在后头，“我走了，去几楼？” 成衔把手伸在电梯前头，不让她离开，勾手叫来秘书:“带她们去吃饭，你也去，记我账上，就说涔小姐请客。” “好的涔小姐，好的成总，慢走。”秘书弯腰抵御成衔的阻碍，钻进电梯里按了十六楼，朝成衔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老板，您请。” 成衔慢慢悠悠走进去，靠在边上，不吭声。 看他慢悠悠走进来，涔析杳心说，装什么装。 这么想着，她就说出声:“跟你员工装就算了，跟我装什么，但凡你跟其他女生在一块儿时用你现在这套，也不愁没人喜欢你，开屏模样都用到我身上，除了我谁能看到？” 不对。 涔析杳越说越觉得不对。 这人不正常。 十分有一万分的不正常。 “你也喜欢我？”涔析杳皱眉问，“不然为什么只对我开屏。” 成衔也皱眉:“什么叫也？” 叮的一声，十六楼到了。 成衔不肯出去，涔析杳就推着他往外走。 “章迦谦喜欢我，你也喜欢我。” 被戳破心思，成衔也不再瞒，闷闷地说:“我和他不一样。” 涔析杳点点头，也赞同这点:“你比他大。” “既然知道了，那你呢，你怎么想。”成衔问。 涔析杳两眼一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以为她是顾念情分，怕伤了自己，成衔就说:“不用有负担，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好。”涔析杳愣了半晌，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喜不喜欢他，干脆就说，“我没被人表白过。” “不喜欢的话，拒绝就行。”成衔没太大反应。 “嗯。”咬着唇犹豫了会儿，她说，“再等一等吧，等我跟章迦谦的事彻底结束，那时候我再好好想想。” 成衔确确实实陪了她不少时间，涔析杳也不想真的伤了他的心，何况她又没有喜欢的人，尝试着喜欢他也不错。 毕竟能受得了她的烂脾气，虽然嘴硬，但又处处顺着她，从不勉强她。 是个好人选。 前提是他不会再把自己往小黑屋里扔。 想着想着，涔析杳忽然笑出声，她问:“所以那天在旅馆你出的主意，是故意的？” “不是，析杳，我不想勉强你。”情到浓处，成衔却不敢看她，“那天我确实有些按耐不住，但也不想真的就此把你捆在我身边，我知道你生性自由，不想被约束，所以一直没告诉你我的喜欢。” . 吃过晚饭，酒会开始，成衔领着她步行去了宴会厅，说是消食。 酒会上人来人往，聚集了不少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涔析杳心不在此，从一群人的恭维声中转去角落里，挑起甜点吃。 那些人肯恭维她，无非是看在成衔的面子上，毕竟她一没背景，二没工作，三没身份，可以说是一个三无人类。 跟成衔她要去其他地方的时候，成衔特意叮嘱她:“不用看是我场子不舍得给我惹事，谁对你不敬，直接上脚就行，兜的住。” 角落里，涔析杳刚拈了一颗樱桃打算送进嘴里，身边就坐下个人:“听阿姨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斜睨一眼，看清来人之后，涔析杳没立马吭声，不紧不慢吃好那颗樱桃，才说:“怎么？这样你也不在意？还肯娶我？” “嗯，不在意。”章迦谦也抬手拈了一颗樱桃，在手里把玩起来，“要人就行了，心不心的，不重要。” “吧嗒”一声，樱桃掉进盘子里，章迦谦看着她，笑的玩味。 “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涔析杳侧身不去看他，“有病就去治，别在我这儿发癫。” 章迦谦也跟着她转:“没病，单纯喜欢，喜欢到什么都不在乎。” “我妈她们知道你这么无下限吗？” 一定不知道，不然怎么同意自己嫁给他。 “我就搞不明白了，她们到底看中你什么？” 章迦谦懒洋洋地说:“看中我痴情，不想我心思白费。” “啧，难缠。”涔析杳忍不住扶额，“那你说说，喜欢我什么？喜欢我说话难听，喜欢我吃的多，喜欢我的跆拳道黑带，喜欢我踹你屁股，喜欢我漂亮，还是喜欢我优秀的成绩。” “都喜欢，除了这些，还喜欢你。”章迦谦无比深情地说。 涔析杳不是什么浪漫的人，但有自己的原则:“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你。” “你会喜欢我的。”章迦谦说的笃定。 “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隔着桌板，涔析杳在桌下暗暗踩了他一脚，“凭什么这么笃定。” 突然挨了一脚，钝钝的疼，章迦谦哼笑一声，心道脾气还不小。 他说:“说话难听吗？跟你学的。” 涔析杳暗暗发力，对着他的右腿又是一脚，转而又无辜地说:“你说话我怎么就不爱听呢？” 凑到她的耳边，章迦谦忽然问:“析杳，你相信诅咒吗？” “怎么？”涔析杳不解地看他，“你要诅咒我？” “我倒是想。” 顿了顿，他又说:“我是寄附在你身边的魔。” 听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臆想词，涔析杳是真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她问:“什么魔？一念神魔？还是你心有魔？” 不想和他再说下去，涔析杳起身，迈着腿就要往外走。 章迦谦用了力气拉住她，让她一时间动弹不了。 皱起眉，涔析杳不悦地问:“你也发sao？没事拉我干什么，我这细皮嫩rou的，你摸了不得更疯狂的喜欢我。”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章迦谦忽然连声笑起来，笑的格外开心。 她们都同床共枕十几年了，老夫老妻的，什么没见过。 “笑什么笑，有病就去治，最好多开点药吃，顺道挂个脑科看看，别真是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 章迦谦只当没听到，看着她远行，紧盯她的背影，不停呢喃:“析杳，你会喜欢我的。” “析杳，你会喜欢我的。” “析杳，咱们的结局，这一世会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