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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碗软饭我先干为敬 第3节

    像此时一般无害的合拢了双眼,他眼睛狭长的弧度微挑,在眼尾收成细细的线,终于透出了浓重的狐媚味道,侧颈侧脸汗湿的黑发纠缠,他简直像是水底沉睡的海妖。

    花朝看了一会儿,然后将他掀到旁边,坐起来合拢双腿,揉了揉自己脑袋。

    磕的疼。

    师无射这种完全不通情爱的人,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温柔缠绵就怪了。

    不过疼也是好的,人活着才会感觉到疼,她现在是活生生的!

    想到这里花朝又笑起来,她的模样同样极好,修真界就不缺模样好看的人,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女修男修,能看得人眼花缭乱。

    花朝生得不够秾丽,不是很扎眼的类型,是那种亲人的长相,很容易令人卸下防备,眉目和顺气质温柔,笑起来一双眼睛弯月一般,看着人的时候熠熠生辉。任是恶鬼在世,被这双眼睛盯一盯,也要心软几分。

    她笑着给自己和师无射施了清洁咒术,好歹不至于狼狈泥泞,并没有穿昨夜来的时候那件衣裙,那衣裙已经沾染了脏污,还被撕扯坏了一些,扔在地上不能穿了。

    花朝从一地狼藉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储物袋,又从储物袋里面拿出了一身清灵剑派弟子服穿上。

    不过她看了看自己的储物袋,眼珠子一转,下地捡起了师无射随身带着的储物袋。

    储物袋这东西,除了自己,便只有知道符文密令的人才能够打开。

    花朝手指动了动,储物袋就开了。

    花朝蹲在地上愣了片刻,想起了上辈子她被已经是魔尊的师无射掳到了魔域,师无射整日奔忙,就会把储物袋扔给她,给过她一个符文令,正是此刻花朝打开储物袋的这一个。

    花朝回头看了一眼在床上晾着的师无射,心中啧了一声。

    而后她趴在床边小声道:“二师兄,借点银钱灵石用一用。”

    花朝自己的储物袋里面空荡荡的可怜,且没有在凡间行走能用的银钱。

    师无射的储物袋可是非常满的,各种品阶灵石丹药不少,法器灵器也很多,最重要有凡间能用的银钱。

    想来这次下山,行走除祟,是师无射带领,也是师无射负责打点弟子们的衣食住行。

    花朝本想把师无射储物袋里面的东西倒自己储物袋里面,但是想了想,索性把师无射的储物袋不客气地挂自己腰间。重新爬上了床,把师无射翻了个身,随便给他拢了下凌乱的衣袍,从他身后抱着他入睡了。

    折腾了大半夜,花朝睡得很沉,还做了个梦。

    梦里是她和小师弟谢伏结为道侣之后,最开始那段时间,谢伏已经在修真界崭露头角,无论是仙门大比,还是秘境历练都表现得非常出色。

    谢伏还以筑基巅峰修为苦战许久,舍了半条命,诛杀了一位元婴入魔的老祖,一战成名,救了不少人,让几大门派的修士都承了他的人情。

    那时候花朝简直不要太快乐,虽然她的修为进境很慢,但她的道侣这么厉害,且对她极好,温柔又深情,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那时候花朝的虚荣心和各种情感需求都得到了狠狠地满足,她是真的爱谢伏的。爱他温柔俊美,爱他智慧过人天资绝佳,也怜他出身微贱,遭人欺辱不屈不挠。

    花朝将父亲留给自己的一切都用来辅助谢伏,助他扬名天下,助他修为猛增。那时候花朝自以为自己找到了如意郎君,满脑子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神仙眷侣得道飞升。

    只是后来,谢伏遭人陷害,花朝再不能助他,只有其他女子可供他渡过难关,那女子又刚好爱慕谢伏,愿意嫁给他。

    那时候谢伏发誓绝不负花朝,可花朝怎么能看着他大仇不得报,郁郁不得志,被人拉下云端踩在脚下践踏?

    于是她痛不欲生地纠结了一番,最终让出了自己的道侣同另一个女人分享,再一次助谢伏登顶。

    谢伏对她更加温柔敬重,花朝只以为这样也好。

    但是她没有料到,这只是开始。随着谢伏一步步修为提升,一步步收拢各个宗门,乃至得到妖族魔族的臣服,他的后宫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燕瘦环肥百花齐放,仙魔妖鬼不一而足。

    直至他最终成为一统三界的御霄帝君,他的后宫似源源不断地流水,从未停止过。

    彼时花朝已经彻底麻木了。

    虽然谢伏还是如最初一样,从不让她受欺辱,给她帝后的荣耀,令她掌握生杀他后宫女人的大权,甚至许她参与各族之间的统治。

    可是这一切早已经和花朝最初的期盼背道而驰。

    她到最后甚至不能怨谢伏,因为他从未主动要娶谁,都是花朝这个帝后,碍于情势,因为参与统治,要平衡各方势力,在为他不断地纳入新人。

    谢伏总对她说,“得你是我一生之幸……”

    花朝因为这句话,任劳任怨的像头驴,给他拉磨拉得无怨无悔,连谢伏都记不住的自己的孩子,花朝却能说出每个孩子的生辰喜好。

    直到身死天劫之下,她才大梦初醒,恍然回神。

    她这一生,兢兢业业累死累活,为一个男人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唯独活得没了自己。

    只得了一句“得你是我一生之幸。”

    “我幸你爹……”花朝迷迷糊糊在梦里骂人。

    她抬手抽梦里谢伏的大嘴巴。

    现实就是她抬起手,“啪”地一巴掌,正抽在背对着她摸黑穿衣的师无射背上。

    “谢长夏……”我干你娘。

    花朝嘟哝道。

    师无射一顿,慢慢回头看向床上躺着的花朝,表情在黎明前的漆黑之中,晦暗难辨。

    长夏,正是谢伏的表字,是他们的小师弟。

    她昨夜才与他欲海癫狂共赴极乐,梦中却在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第3章 菟丝

    师无射转头盯着她,看她睡的粉面娇容,想到她昨夜在自己怀中肆意绽放的模样,听此刻她嘴里一直叫着谢伏表字,双眸越发霜冻。

    片刻后,师无射抬手按住了花朝的嘴,感觉到柔软的唇瓣在他掌心轻微蠕动,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在他虎口扫过,师无射喉结慢慢滚动,肃冷的面上,有些微的恍惚。

    他几乎就要收回手来,但是下一瞬便又听到花朝含糊道:“谢伏……”

    师无射面上那一星半点的动摇,顿时结冻,他垂眸,手掌朝上挪了一点,一并捂住了花朝了鼻子。

    花朝感觉到呼吸困难,却正合了梦中她后来成为御霄帝后的郁猝心情。梦还在继续,她死了以后才想明白,谢伏那个贱人,根本不爱她,或者说谢伏谁也不爱,对所有人都是利用罢了。

    花朝脱离了蒙昧,细细想来,谢伏当时第一次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一开始的信誓旦旦宁负天下不负卿,到最后假做伤心妥协,怕全是演戏!

    他或许也是“爱”自己的,毕竟谁不爱一个知情识趣到不用自己开口,不用自己枉做恶人,就能够自动为他安排好一切的最佳搭档?

    梦里谢伏玉质金相,俊美无俦,一身龙袍冕旒,凛然不可侵犯。

    但是花朝不怕他,她跟他过了那么多年,这贱人在她面前早没了任何的威仪,御霄帝后,大概是上一世三界之中,唯一不怕御霄帝君的人。

    花朝一把把他的冕旒扯歪了,在他脸上挠出几道血痕,梦里打得十分开心。

    谢伏还想狡辩,试图堵住花朝的嘴,气得花朝蹦起来抽他。

    现实便是花朝拳头已经砸到了师无射面前,师无射很轻易化解了花朝的招数,手掌更加用力捂着,不让她呼吸。

    花朝终于被憋醒了。

    浑浑噩噩坐起来,师无射松开了手,看着她。

    她从那个梦里脱离出来,但是又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没弄清现在的状况,毕竟她前世确确实实和谢伏过了一辈子了。

    她察觉到床边坐了一个人。

    侧对着她,背脊笔挺宽阔,长发似乎已经束好了。

    现在这屋子里乌漆墨黑的,正合了上辈子谢伏做了御霄帝君之后,会在夜半就爬起来去做事,离开花朝寝殿的场景。

    而且花朝也不是第一次做梦和谢伏打架,每次梦里打得痛快,她早起对谢伏就能多上一两分的温柔。

    就如同此刻,花朝脑中混沌,本能像上辈子一般,伸出手臂揽住“谢伏”,将头枕在谢伏肩膀上,做出一副依赖的样子。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不过了?

    三界都是这个男人的,花朝手上掌管着御霄帝宫,身后压着三族和平,千千万万的弱势可怜人,像一张大网,将御霄帝后困在原地,动不得一步。

    她怎能随性而为?她不敢随性而为……

    那种无力又无法挣脱的心境,将花朝的一切渴望都牢牢困在身体之中,催生出了御霄帝后的温顺大气,贤良淑德。

    多么可悲。

    而现实中师无射因为花朝这突然的亲近,后脊一僵,从腰上一路酥麻到天灵盖,他们纠缠一夜,花朝这一揽,瞬间便将师无射拉入了那片湿润温软的极乐,他呼吸一窒。

    花朝却已经自怜自艾完毕,迷迷糊糊从床上跪坐起身,闭着眼睛循着师无射后背攀爬而上,如那些年晨起之后一样,给谢伏系冕旒的带子。

    结果花朝手在怀中人的下巴上摸了片刻,什么也没有摸到。

    “嗯?”

    花朝含糊道:“陛下,你的冕旒系带呢……”

    倏地,她的手腕被狠狠抓住。

    陛下?哪个陛下?陛下又是谁?

    师无射提着花朝的手腕转头看着她,面色肃然。

    花朝被攥得疼,蹙眉睁开眼,这时外面的天际也泛起了鱼肚白,虽然屋子里光线还是暗,可花朝好歹是修士,瞬间便将师无射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花朝眨巴着眼睛,瞪着师无射。

    片刻后。

    “……二师兄?”花朝叫了一声。

    而后她突然笑了,笑得灿烂极了,一双美目弯成了两弯勾子般的月牙。

    她清醒了,想起了自己已经重生了!没有什么狗屁的御霄帝君和御霄帝后了!

    还把上辈子她错过的那碗生米给煮熟了!

    “二师兄!”花朝吊着他的脖子,在他怀中转了半圈,就坐在了他腿上,几乎鼻尖抵着鼻尖问他,“你好了吗?情瘴解了吧!”

    花朝柔软guntang的身体攀附着师无射,像一丛无骨的菟丝花。

    师无射没动,眼中情绪几番变换,最终都尽数收敛压抑进他琉璃色的瞳仁之中。

    他慢慢抬起眼,看向近在咫尺的花朝,眼神锋锐得似是能将人皮rou都刮下一层的钢刀,恨不能将花朝的血rou筋脉都拆卸一遍,好好看清楚她到底……意欲何为。

    但没等师无射开口说什么,花朝便道:“二师兄情瘴既然解了,”花朝无视师无射欲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拉住师无射垂落身侧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偏头蹭了蹭,“我可是第一次……”

    花朝故作羞涩道:“二师兄要对我负责哦。”

    花朝想赖上人,胡说八道面色不红不白,也没错嘛,这辈子是第一次啊。

    师无射闻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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